“領主,這裡都是……”
“我都要死了!他們也别想好過,難道我要他們活下來奪去我的兵權嗎?”陷入絕境的領主擡着他高傲的頭顱,最後一次看向晴朗的天空,“我不能死在這些低賤的人手裡,若不是這些小人作歹,強大的防衛軍怎麼能擋不住這點人。李管家,辛苦你了。”
領主收回目光,挺直胸膛用他那高傲的眼神盯着年邁的管家,看着他拿起準備好的手槍,看着他那顫抖的手,看到那閃爍的火光。子彈穿過年輕的頭顱,将厚重的落地窗擊碎,紅豔的血液噴進蛛網一般的裂隙裡,将碎網染成玫瑰似的華麗模樣。
零星的槍聲在城堡中響起,年輕的護衛在狹窄的角落沖出,卻被一腳踢開,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一槍終結,精緻的木門被一腳踹開,陽光被血色的裂網染成昏暗不明的顔色,融進房間的血泊中,整個房間都籠罩在詭異迷茫的光景中。
“已經死了。”探測儀沒有掃描出一絲生命體征,屋裡的兩個人已經是徹頭徹尾的屍體。
“我還在猜他是個瘋子,還是個懦弱求饒的貨色。”
“不知道你上沒上過帝國中學,那裡隻有貴族能進得去,或者是軍戶的忠勇學堂。他就是這樣被教育出來的,你看他,才二十多,他堅信自己生來就是高貴的,這個社會的一切在他眼裡都是理所應當。”
“所以他才會……”
“神永遠不會允許自己被凡人殺死,這就是他的心态。”冷卻蒸汽順着傳輸管在掌心噴出,将腳底粘上的血液吹落,“所以,不能在等了。”
“安置好群衆,接下來是硬點子,不能帶着他們冒險,等都殺完,這天也該亮起來些了。”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春風指向窗外,視線被裂隙割的破碎,臨時搭起的帳篷已經被拆掉,一箱箱物資被擡出來,擺在空地上,兩座莊園中搜出的武器裝備并不多,就這一點也還都是輕裝備,一件件一套套擺在地上,看上去不少,可加上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也隻夠幾十個人用。
“他們武裝起來,在藏身的地方也能保護自己。”
“他們是要武裝起來去解救更多的人,還是在藏身處等待,不是你或者是我能決定的。”春風轉過身和司煙錯身而過,“要看人民的意志。”
“小姐,看這樣子他們已經反應過來了,我們打不出去,他們一旦和那些掌控着軌道炮的領主合作……”
“我們隻管把這些人釘死,要他們沒法分兵出去。”
“可我們要是被拖死在這,其他幾個領主分兵過去怎麼辦?”
“等。”柳挽溪和親衛一起被圍在城堡中,此處的領主正在外面指揮着他的軍隊将這裡團團包圍,防衛軍的鋼針打在窗邊上,擦起一片碎石,窗内方方正正的天空藍的像一片海。
幾道雲線遠遠劃來,像魚鳍在平靜的海面上掠過的浪痕,“來了。”
炙熱的塵浪在地面上湧起來,卷着碎石砸破窗口,将整面牆轟出個巨大的豁口,爆炸的轟鳴被納音器篩成沉悶的低鳴,整座莊園頃刻間變成霧蒙蒙的一片塵海,隻剩下中心的城堡孤零零的屹立。
“小姐……”戴卿黎呆呆的看向外面緩緩下沉的塵海,奪目的火光讓目鏡傳來的畫面仍是暗沉的。
“幽沁,記住,我們要做的事,會讓一雙雙手,将我們從絕望的汪洋中擡起來。”柳挽溪踏在豁口上,風吹動肩後的紅紗帶,陽光穿過煙塵化作金黃色落在紗帶上,“殺!”
“我部一切順利,沿途防衛軍裝備已得利用,防衛軍不敢分兵,主城區見。”司煙揮手關掉浮窗,垂首看向窗外,“春風,你去問下同志們,少數服從多數,隻有一點,加快動作!”
“還要多久!”蕭津隸壓着心頭火,一遍遍催促。
“蕭使,還要十幾分鐘。”
“十幾分鐘,十幾分鐘!人家一直吊着我們十幾分鐘,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死了兩位領主,我還要跟着兇手背後吃屁!”蕭津隸憤憤的扭頭,卻正好透過後視鏡看到車隊後面在揚塵中若隐若現的松散隊伍,“媽的,通知尾車,架上機炮,給後面的狗崽子們加加速!”
“從這到主城區不近,但十分鐘後就能上高速幹道,剩下幾倍的路程就能壓進二十分鐘,根據我們截獲的消息,主城區大部分兵力已經被分批調走,在我們前進線上駐防的隻有一個連,這一個連被撒在幾百公裡的防衛線上,能和我們迎頭撞上的,應該就隻有幾個哨卡。”
“好,有多少人要跟我們走?”
“分到武器的要去作戰,懂護理和醫學的要做随隊軍醫,有力氣的要去保障後勤,其他的……”
“要是什麼都不會,去了不是送死嗎?”
“煙尋,你應該懂他們,對他們來說,這是他們忍受屈辱幾十年才等到的機會,一個理所應當,也有價值的死法。”
“我明白,我明白……”
“我們都會永遠的活着。”春風退後幾步高高舉起手,“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