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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亭外雨綿綿,馬踏長街。官袍浸透不風流。竹影中燈搖火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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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禱。

吟唱。

聖歌将輝煌大殿的外側妝點的更加不可接觸。

陽光灑在裝飾的黃金上,瀑布一般将建築本身遮蓋。

“娘娘庇佑,聖靈大悅,工程順利無虞,七日之期主殿群已經基本完工。”貴族老爺跪在聖眷之中,筋骨在顫抖,靈魂在躍動。

珠簾之後,上位者的目光根本沒有放在這個方向。

黃金沉重,纖細的脖頸卻早已經習慣,隻有燈光燭火在黃金上顫抖着閃爍。

光華在指尖流下,停在黃金護甲的指尖,微顫。

陳婉走下長階,站在珠簾之後,接過建築的投影芯片。

“娘娘。”陳婉輕聲俯首,将投影放在長階中段,那宏偉廣袤的建築群的縮小投影正在與她視線稍低的平面浮現。

“賞。”

貴族老爺聽見她的聲音,已經壓抑不住那興奮的顫抖,他骨子裡的崇敬恐懼甚至是自卑,将他的靈魂貶入一片光輝的沼澤。

“小姐,今日宮中有重臣述職,陛下晚些才能照見您了。”内官站在殿門外,昨夜微雨,圓中潮濕,寒侵骨髓。

心頭微顫,鏡中那已經在美人額上展開的牡丹,殘了最後一片花瓣。

“小姐,奴該死。”在她身周侍侯的侍女跪下一圈,仍有些高度的就隻剩幾盤珍奇飾品。

“幫我擦去吧,正好誤不到正事了。”鄭氏擡手,又落下,低眸側看,不再注意那朵殘花。

花消散,隻剩一紙嫣紅。

就算那抹嫣紅,也留不住。

“倒是這事誤了它。”鄭氏眉目間多了一絲哀傷,就算是侍從簇擁,仍滿是清冷孤寂。

“陛下。”檀香刺鼻,像是在遮掩什麼味道,倒是将宋清山熏的有些暈眩。

“禦書房今日是誰當值?”方千秋皺皺眉,揮袖而起。

“回陛下,是小人。”内官聞聲從門外躬身走進,不出三步便跪在了地上。

方千秋揮揮手,殿外的侍衛擒住那内官肩膀便帶了出去,那人不敢高聲哭求,這陛下比前些年更殘忍,前幾個哭求的已經害了家人。

“陛下,這香不似我國所産,臣雖不懂香道,卻熟悉勾欄,這香,極似雲夢所出的極品情欲之香,雖不會緻人氣血上行,卻會催染思情,多用于攻心算計。”宋清山說着,将香爐打開,挑了塊仍染着的香料。

“陛下,正是此香。”宋清山在袖中取出手帕墊在那仍燒着卻無煙的香,呈到了方千秋近前。

不用宋清山開口将火引向鄭氏,方千秋自己已經想到本應在此刻站在這的那人。

而宋清山剛從通貫折返,又哪裡來得及布置。

“朕知曉了,此事就交由你查辦。”方千秋擺擺手,示意他将香料拿開,也沒吩咐,隻是拂袖離開。

“宋大人,咳咳。”走進來的内官顯然還不适應屋内的香氣,“陛下正在更衣沐發,您先随我前去偏殿等待,最好,也換身衣服,免得陛下不喜。”

“大人!”半日前,剛到南元離開了躍遷場的宋清山,收到了來自武靈的秘密通訊,“雲夢使者身份查實了,是星象集團内閣四大家某族貴女。”

“女子?”宋清山有些詫異,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來者不善,能在雲夢居高位的女子,非凡人也。”

宋清山匆忙換了衣衫,雖仍是官服,卻太倉促,顯得散漫了許多,可他不敢耽擱,萬一換做方千秋等他,恐怕他剛剛得到沒多久的聖眷,頃刻便會将他埋殺。

可直到舟車勞頓的困意上湧,方千秋都未曾來。

“宋卿,可是疲倦了?”

垂問冰冷,冷得宋清山打了個寒戰,險些将魂魄丢棄。

“陛下!臣沒有。”宋清山從椅上爬下,跪在近前,他甚至還沒看到方千秋在哪,也顧不上拜下的方向,目光瞟動,終于找到一塊屬于龍袍的顔色,忙轉過去。

“無妨,宋卿既已為我心腹,自然困苦。”方千秋坐上高位,微微擡手。

内官輕咳,宋清山獲知,自己已經可以起來了。

時至午夜,宋清山終于出了宮門,汗水早将他的中衣打透。

宮門外,空餘兩行枯柳,時已立夏,卻仍無新芽,更談不上蟬鳴紛擾,隻獨留幾分凄冷幾分孤泣。

“大人。”

車門閉合,似與外界超脫。

“香的事情,陛下已經交于我徹查,過幾日将那個不聽話的内官捕殺,此事便算了結。”宋清山摘下烏紗帽,束起的長發終于有了喘息之機。

“是,大人。”

宋清山扶頭睡去,本是閉目養神的,可再睜眼,已在私宅大院的朱漆玉镂大門之前。

“教廷哪位大人管辦使團事宜?”

“回大人,是武靈大教司,恒承運,恒大人。”

“恒承運。”宋清山搖搖頭,想不起這人,武靈本是殷都外最重要的屯兵星系,稱得上禁軍的武備都駐紮在此,一切皆以軍事為先。方千秋上位後,疑心深重,先後換了幾任統帥,最後,幹脆撤了大部分編制,隻留下最精銳的一部分以儀仗的名義留在此地。

可就算如此,教廷與政府各部在武靈的影響力仍舊微乎其微,這恒承運自然也就沒什麼人注意。

“查這人的底細,秘密的查,就與秘香案一同查辦。”

“是,大人。”

侍女從宮外悄悄走回,進了宮門再也掩飾不住腳步慌張,急切匆匆,穿過連廊,走過庭園,直達正殿。

“小姐,奴回來了。”侍女跪在鄭氏身側,小心等候。

鄭氏向兩側看了看,示意她們退下。

“說吧。”

“小姐,是昨日禦書房出了差池,說是一種來自咱們雲夢的香料惹了國主不悅,恐怕是遷怒到我們頭上了。”

鄭氏輕輕寫完最後一個字,将筆放下。

“可打聽到是什麼香了?”

“沒有,隻知道因為那香,一整日的議事政務都挪到了偏殿。”

啪嗒——

筆尖滲出一滴濃墨,慢慢低垂,終于落下,打在紙張邊緣。

“這宮内可來過外人?”

“并未。”

“差人候在正殿,等着這位陛下,求一位管事内官來。另外,庫房腰牌給他,一并說明了以往用度,此後,宮内庶務就都由他協理了。”

“奴遵命。”

那滴墨在宣紙上洇開,變成一塊污斑。

“會是誰呢?”

狼毫取墨,落筆朱紅。

“陛下。”内官走進禦書房,跪拜,“岑内官已經去了使者居所,内庫與使團行裝确實清白。”

筆鋒犀利,輕輕停在奏本署名之上。

似是一把刀,垂下,卻未落。

“将這奏章發回督辦所,不必經由中書與秉筆監。”

風瑟瑟,竹搖晃。

園中竹林沙沙作響,刀兵林立風更寒。

宋清山站在亭中,手中羊毫輾轉騰挪,不知在長篇大論寫些什麼。

“大人,手下有報,恒承運确與雲夢使團有些私下接觸,不過都是屬官所為,這些人大多曾任于曆時使團。”

筆勢連貫,似大江奔去,滔滔不絕。

“無妨,天底下就沒有毫無幹系的交際。”

“大人,宮裡有發回的文書。”

宋清山停筆接過奏章,隻是一瞥便在側邊看到了批紅的痕迹。

“再議。”

煞氣逼人,這最後一筆的筆鋒,直直懸在他宋清山的名字上,就落在他的頭頂之上幾寸。

“另,明日酉時,宮内大宴,陛下點名要您也去。”

“知道了,都下去吧。”

宋清山合上奏折,看向皇宮所在。

“使者……”

嗚——!

禮樂齊鳴,卻不悅耳。

隻是宣威宏大。

宋清山坐在右席首位,這場宮宴不算宏大,卻仍有幾位中書大人和教廷大教司在,宋清山坐在這個位置上,恐怕已經讓人用目光刺成了刺猬。

“使者到!”

宋清山循聲看去,鄭氏正從殿門走進。

下午的陽光暖弱,卻仍被那一片的鉑金色映的殺氣凜凜。

正巧一朵掌中大小的墨藍色花朵,在髻側綻開,竟掩了那咄咄逼人之勢。

可這終是細看,若人眼剛飄過去,怕是離不開那平平無奇的面紗。

“一米七三,多則四十九公斤,腰圍六十有餘……”宋清山的眉頭不自覺有些緊蹙,這人給他的危機感,比那筆批紅還要緊迫。這人恐怕會變成一根牢牢束住方千秋的繩子,不論如何,他都不能允許這一切成真。

鄭氏落座,擡首。

她們平座。

那雙眸子,正向他挑釁。

“小姐,那日返京的大員确實隻有他一人。”

宋清山看着那俯首耳語的侍女,若無其事地拿起酒杯,遙祝,微微點頭。

“此人手下督辦所是殷國第二鷹犬,近年卻比瞭查司更的信任。”

鄭氏撚起酒杯,卻隻是拿到右側,輕輕一斜,酒水盡數灑落,滲入毯中,消失無影。

“嚣張跋扈,”宋清山隻是微笑,将杯中酒飲盡,“不懂收斂。”

“蠻傲至極。”鄭氏将酒杯放回遠處,侍女又重新将酒斟滿。

“見駕!”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宋清山跪在地上,向殿門處叩首。

鄭氏低眉看向他,隻覺得好笑,這樣一個正跪伏着的卑微的人,竟然挑釁于她。

“陛下。”鄭氏隻是欠身,就已是上國千金最周全的禮數。

方千秋落座,俯首看着這一切,方才幽幽開口。

“今日宴席,理應同歡,不必拘禮。”

“謝陛下!”

宋清山擡頭,卻正看到鄭氏有些戲谑地看着他,可他,卻正在低頭時,能在那并不長的面紗底下,看到些許她的眉眼。

眼神相撞,兩人的動作都在加速,不知在躲避什麼。

“小姐?”侍女看到自家主人失态,有些詫異。

“無事。”鄭氏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知是因為被窺破了遮掩,還是别的什麼,卻實是咬牙切齒,“這人,好生卑鄙。”

“她,竟生得這幅模樣。”宋清山小心翼翼瞥了方千秋一眼,确認自己沒有殿前失儀。

宋清山握着自己右手食指,輕輕摩挲,卻不再看向那側,隻是靜靜思索。

“宋卿。”

直到方千秋的聲音打破這份獨屬于他的寂靜。

“臣在。”

“方才使者所談,你可知曉?”

宋清山擡起頭,有些迷茫,卻掩飾的很好。

“宋大人是對我所說兩國修好同進共退之事,有所遲疑嗎?”

宋清山看向鄭氏,他不服氣,他思索着,這是她給他的機會,還是又一個陷阱。

“陛下,臣乃外臣,隻知刀兵之事财帛之能,豈敢妄議國之大事。”

宋清山不敢去賭,他不敢賭鄭氏所說的,是結盟還是聯姻。

“宋卿,朕知你懂分寸,可何必在這種事上退縮,那朕做主,封鄭亞為宮中五品女官,賜送督辦所。”

宋清山心頭一驚,這鄭亞是誰,這又是哪門子國事,先前鄭氏到底和方千秋談了什麼!

“謝陛下!”宋清山硬着頭皮領旨謝恩,他看向坐在對側的鄭氏,這次,他沒能再看到她的臉,可他能分明感受到她的得意。

“奴,謝陛下!”

宋清山起身,看向坐在鄭氏身側的貼身侍女,大殷隻會存在兩種女官,朝中女官和宮中女官,這朝中女官大多在教廷司,走的是神官的體系,可這宮中女官,向來隻有兩種下場,一種是年歲大了被送到外面的皇家産業直到終老,另一種,則是作為一種珍稀的賞賜。

成為私産。

兩者都擺脫不開賤籍身份,甚至前者因在皇家,還有些保障,後者隻比一般奴隸體面些許。

宋清山想不通,她怎會将自己的身邊人送到他的身邊,還是以這種身份,還竟将這說成兩國之好。

方千秋離開了,朝臣也帶着那羨恨的目光走了。

大殿上短暫的隻留下她們幾個。

“恭喜宋大人,榮得新寵。”鄭氏站起來,面紗下的她微笑着,隻是那笑中多了一絲勝利者的得意。

“您這又是何苦。”宋清山看了看她身邊的侍女,“她隻是個奴隸,就算送到了我身邊,又有何用?”

“宋大人,您若是收手,我不介意給您些好處,我不希望在這種地方平白無故多個敵人。”鄭氏站在遠處,俯視着仍坐着的他,“可若您執意與我為敵,今日之見,希望大人能長久記得……”

鄭氏将鄭亞推了過去,“您要時時刻刻把精神繃緊,莫要有片刻分神。”

風,将她的面紗吹亂,可她已經背過身去,離開。

宋清山饒是已看到了她十之七八的容貌,可是,心的跳動做不得假,他想看那面紗之下。

“我曾是殷都有名的纨绔,我與那些書呆子或是物欲橫流之輩不同,我有的是對付女人的辦法!”宋清山追上前兩步,卻還是目送她離開。

“宋大人,我不隻是個女人,更不是勾欄中賣笑的苦命女子,我是個厲害女人,若你的勇氣隻是來自于此,我倒是覺得今天這番付出,确實有些多餘了。”鄭氏停步,語氣中多了許多不屑,再離開,隻是片刻已不見了蹤迹。

宋清山走出門去,左右張望,再尋不到。

“大人。”鄭亞走到他身邊,姿态卑微,惹人憐愛。

“随我出宮吧。”

“大人,有加密信号向外聯系。”宋清山仍站在他的亭子中,今日下了雨,暴雨如注。

“哪台設備截獲的?”宋清山好似毫不意外,更像是正等着這個必然傳來的消息。

“您帶回來的那台,其他的都沒發現。”

宋清山擡頭,看不穿那雨幕,卻看得遠,“星象集團,把消息放出去,才一天,她能發現什麼。”

“小姐,鄭亞傳回消息了,沒被發現。”

“小姐,奴亞叩見。”鄭氏碾着茶,未擡頭隻是聽着,“督辦所戒備森嚴,宋大人隻将奴安置,其餘他事,浪靜風平,且候。”

“可惜這殷主實在看重他,就算我已将秘香案的矛頭指向他,也隻能在他身邊埋下顆受殷主庇護的眼睛,有鄭亞盯着他的動向,我們也能安心些了。”

地動,隆隆雷鳴,側耳細聽,竟是步伐聲。

恒承運揮手,教廷禁衛從教廷四處走出,立在前庭戒備。

噔——

弩機聲連成片,瞬時大作。

箭頭刺不穿外甲,卻精準紮在脖頸之間的裝甲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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