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鬥篷灌入海風,又潮又涼的濕氣滲進衣料入侵她的皮膚。她被少年漁民拉着往沙灘邊緣的某個方向奔跑。
漁民在沙灘上行走似乎有特殊的步法,他們跑或者是跳都是沒有聲音的,不像江苓,一路跌跌撞撞,所過之處,腳印淩亂,黃沙飛濺。
另外兩位漁民站在原地,望着他們被狼群擁簇着遠離後轉身朝着原本該去的方向走去。
原來望不到邊際的沙灘也是有盡頭的。
一排排看着簡陋又堅固的房子出現在她的眼前,房子的牆面是用石塊混合着某種泥土粘合起來的,屋頂用的是海草。厚厚的海草堆積出尖尖的屋脊,最表層鋪着漁網用于固定,站在遠處一看,灰撲撲的一片。
光看房子就有一股原始又野蠻的氣息撲面而來。
一見到村子,灰狼便四散離去,這些狼果然都是人為圈養的,它們有序地鑽入各自的家中。
少年漁民拉着江苓朝着某個方向筆直跑去,海草屋的住民好奇地站到門外打量江苓。
可能是由于居住在海灘邊緣,日照充足,他們這些人的皮膚都偏黑,黑的冒油光。男人們光着膀子,穿着寬松的粗布褲子,女人們圍着布裙,上身套一件松垮的粗布褂子。
他們站在門口張望,目光追随着江苓,眼睛像是釘子一樣,黏在她身上披着的鬥篷上。
少年漁民拉着她回到了他的家,一推開門,便有一位中年女性迎了出來。那女人有一頭棕紅色的短頭發,圓臉,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
對方一臉慈愛的笑容在看見江苓身上披着的鬥篷時,瞬間收斂了起來,目光凝成了利刃,在江苓的臉上一寸寸地刮過。
少年漁民擋在了她的身前,雙手不停的比劃,他對面的中年女性拉下了臉,雙手叉腰,靜靜地看他比劃完,臉一偏,一指大門外。
這個動作江苓看懂了,這是不歡迎她,對方應該是少年漁民的母親,也是這間海草房的女主人。
少年漁民很着急,他憋的面紅耳赤,手舞足蹈。也不知道他們是不能說話還是不會說話,看得人着急。
“很抱歉打擾到您,我可以離開這裡。”江苓伸手去解身上的鬥篷,卻瞧見對面正打手勢的二人如臨大敵,少年漁民更是直接過來捂住了她的嘴巴,一個勁的搖頭。
原來是不能說話嗎?
棕紅頭發的中年女人趕緊跑到門口伸頭出去張望了一圈,而後砰一聲把進屋的唯一木門關上了。她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江苓一眼,又伸手擰起少年漁民的耳朵。
少年人疼的龇牙咧嘴,這樣都不發出聲音?難道這些人的聲帶不震動嗎?
少年漁民被他母親提溜着進入了一旁的廳房,二人在裡面呆一會兒才出來。那棕發女人出來後繞着江苓轉了一圈,眼裡露出不滿和挑剔。
江苓有一種被當成了貨物打量的不适感。
棕發女人雖然不滿,也不再有過多的動作,她無奈地怒瞪了一眼少年漁民,一抖身上圍着的布裙往側門繞進了廳房。
少年漁民等女人走了,興奮地湊到江苓面前,他一指二人所處的屋内,朝着空氣劃了一個大圈,然後又指了指嘴巴,搖了搖頭,這是在提點她,在屋内,或者是在這個村裡不要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