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員開始逐漸增多,有些是自我繁衍,有些是外來闖入。他們開始用石塊和海草建造房子,他們用植物根莖纖維織布,他們燒制瓷器,制作工具。漸漸的他們都移居到海草房裡去生活,過着日出捕魚,日落而歸的生活。
有一天,日落後便再也沒有迎來日出,因為最早的那位闖入者不見了。不見天日的生活讓他們恐慌,内部發生動亂,最後傷了人見了血,意外的是,太陽升起了。
他們在一次懵懂的内部攻擊中鑄成了祭祀的雛形。這一天,被他們定為祭祀日。每年的這一天,他們會迎來永遠的日落,需要向天上的那輪月亮獻上血液才能換回太陽。
江苓看到這裡的時候,蹙眉思索了一番,祭祀日是一個固定的日子,漁村計算日子的方式并非是二十四小時,而是十二小時。白天是一日,黑夜也是一日。
當那天來臨的時候,天上挂着的可能是太陽也可能是月亮,無論是太陽還是月亮,隻要出現後便會一直存在,通過祭祀獻上血液才能重新使日月輪替。
而這個獻血的祭品并沒有特定人選,也并非一定是新闖入的外來者。
隻是前一批的闖入者為了保證自身的利益,對後來的闖入者采取了殘忍的控制手段。祭品會提前備好,隻待祭祀日的到來,江苓回想起在祭祀日到來的那天,她因為割傷了自己的手臂,放血召喚出月亮時其實已經是一次短暫的祭祀。
江苓站在滿是熒光石的室内,在栩栩如生的壁畫前,思考那次短暫的祭祀之後為什麼後來77号還能如常舉行祭祀?
太陽,月亮,血液……
眼前的壁畫告訴她,祭品獻血是為了讓日月進行正常的輪替。那是什麼導緻日月輪替停止?是因為第一位外來者消失了?他又去了哪裡?
江苓順着壁畫一幅幅往後看,中間的一部分内容和在長老家的壁畫是重合的。直到了壁畫的進度占領了整個室内牆壁的一大半,才出現了他們七人。
77号站在最後一幅壁畫前,“還剩一半的空牆等着我們去填滿。”
江苓在看那副死魚圖,“死掉的這些到底是人還是魚?”她覺得脊背發涼,從壁畫上記載的信息來看,漁民原本就是外來者,為什麼他們死後會變成魚?
而且,在所有的壁畫裡從來就沒有記錄過漁民的死亡,每一幅壁畫上的人都是突然增減的。唯獨這一幅,上面畫滿了死魚。
“如果我們死在漁村,也會變成魚?然後成為牆上的一幅壁畫?”江苓看完了壁畫,消化着上面的内容,問77号,“你見過族長嗎?”
77号:“族長不是固定的。”
“嗯?”江苓原本在看着壁畫的眼睛立即轉到77号身上。
77号指了指天,“族長得由天上的太陽和月亮來選,被選中的人便會成為族長。”
“怎麼才叫被選中?”江苓問。
77号回:“用血去試。”
江苓空咽了下喉嚨問:“怎麼試?”
“把血液暴露在太陽或者是月亮底下,若是被太陽選中便會召喚出太陽,若是被月亮選中便會召喚出月亮。”77号解釋完後繼續說祭祀的步驟,“用來祭祀的血必須摻入族長的血,或者隻用族長的血。”
江苓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不僅僅是祭品,或者是說在被漁民選中成為祭品的同時也被月亮選中成為了族長。
“我的血能召喚月亮。”她摸了摸手臂上的傷口。擡頭去看牆上的祭祀圖,一個身穿鬥篷的人高舉着圓形的土陶器皿,器皿裡面盛放着血液。
77号的手指跟着她的目光落在了壁畫上,指尖點在了那件鬥篷上,“鬥篷對于漁民來說有着特殊的意義。”
“就像小學生戴紅領巾,員工戴工牌。”江苓的口中幽幽冒出最後一句話,“族長穿鬥篷。他們是一個群體。”
“所以。”77号有些吃味道,“那個少年,他在庇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