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了,歇會兒歇會兒。”陸執年兩隻手撐着膝蓋,彎下腰,喘得像風箱。
陳彧回頭解決了最後兩隻喪屍。
“跑這麼遠了,不會再跟上來了吧。”陸執年看到倒地的兩隻喪屍,有些不确定地問了一句。
從酒店離開兩個人就沒命地跑,雖然追上二人的喪屍不算多,但是還沒有搞清楚吸引喪屍的機制,盡量跑遠一點,安全些。
陸執年休息了一會兒,直起身看了看周圍:“我們現在在哪裡?”
陳彧:“回我家的路上。”
陸執年驚了一下:“這麼瘋跑沒有走錯路?”
他又看了看四周,路都看不太清楚,陳彧是什麼人體導航。
“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快了,走一半了。”
兩個人從早上天亮就出發,到現在已經下午了,路程進度也就剛過半,按照平時來說,現在這個點已經該到家坐下了。
陸執年聽完也不敢再歇了,催促着陳彧快走快走。
也許是上半程過得太驚險,再上路後一直都平平靜靜。
陸執年又回到了無腦跟随的狀态。
陳彧瞥了他兩眼,看人一直埋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忙着逃命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靜下來以後,陸執年忍不住不斷回想酒店裡的情景,他沒有親眼看到,但是猜也知道會有什麼結果。
上一秒還同桌吃飯的人,短短時間全都喪命。
“你說,老黃和平頭哥到底是什麼恩怨啊。”陸執年想不通。
“還想着啊。”陳彧神色平靜,沒事人一樣,“無非就是平頭欠了老黃一條命。”
“行了,别想了。”陳彧沒想安慰陸執年,隻打算讓他自己習慣,亂世已至,“這才是開始。”
…………………………
渝都多山地,陸執年早有心理準備,但是沒想到都近在咫尺了還得翻過去半座山。
城裡大馬路尚且看不清路,别說這山坡了,陸執年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陳彧身後,踩着陳彧的腳印走,不敢踏錯一步。
“你們村都沒路的嗎?”陸執年不敢相信這都什麼年代了,不說大路通到家門口,羊腸小道總能有一條吧!
其實有大路,不過還得繞一頭,走這邊近一些。
半腰高的枝條不斷從腿邊擦過,他懷疑再走一會兒褲子就磨起毛了。
“到了。”陳彧突然停了下來。
陸執年茫然擡頭,哪兒呢?
眼前隻有一片竹林,在白霧裡若隐若現,風揚起能窺到一抹抹濃綠,風止又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陳彧加快了腳步,幾乎不需要再看路,陸執年跟得有些吃力。
地上有落下的葉子,踩着吱吱作響。
轉眼一座磚瓦房出現。
房門半掩着,陸執年還沒看清,陳彧已經推門進去,一隻喪屍随着開門,撲了出來。
陸執年連忙從空間裡取出砍刀,還沒等他動作,陳彧甩出一道細溜的水繩,牢牢把撲出來的喪屍捆住。
陸執年這才看清,喪屍約摸1米5多點,穿了一身灰色的棉質長袖長褲,短發銀絲,右手上綁了根紅色的平安繩結。
他一怔,這是……陳彧的外婆嗎?
他連忙轉頭向陳彧看去,不知是不是白霧又濃了,他看不清陳彧臉上的神情,隻覺陰陰一片,他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陸執年木木地站在門口,呼吸都放輕了。
陳彧控制着水繩,把老人帶入了屋内,裡面應該是個卧室,他走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陸執年聽到屋裡傳來聲音:“進來。”
他才有所反應,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卧室就在進門右手邊,陳彧高大的身影好像把整個房間遮了一半。
大白牆,一張木床,上面是藍色大花的圖案,床腳一頭的牆上開了扇窗。
陳彧俯下身,把老人抱起來放在了床上,又給人拖了鞋,扯過一側的被子,搭在老人的身上。
水繩還纏在老人的腰間,縛住了兩隻手臂,她嘴裡發出赫赫的聲音。
陳彧擡手給老人理了理耳邊的碎發,把手蓋在老人的眼前:“外婆,睡覺,天黑了。”
他弓着腰,保持着這個動作,像一具雕塑。
過了很久,手放開,老人睜着一雙眼睛,裡面一片白,陳彧又把手遮了上去。
陸執年站在陳彧身後,眼淚唰唰地掉,他咬着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彧終于直起腰,繞過擋在門口的陸執年,出了卧室。
正屋裡是一張八仙桌,有兩把帶靠背的椅子,還有幾個條凳。
陳彧面對着門,佝偻着背坐在條凳上。
陸執年快速眨了下眼睛,一串淚珠掉落,他擡手擦了擦,走到陳彧面前蹲下,仰頭看着他。
陳彧沒有哭,甚至表情也不見悲傷,他好像隻是剛趕完路,有些累了。
陸執年不敢說話,隻這麼仰着臉,眼角通紅,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難過,沒來由的,眼淚就一直一直掉。
陳彧微微擡了擡頭,和他的眼睛對上,眼神平靜無波,他擡起手放在陸執年腦袋上,輕輕地從前往後順着他的頭發。
陸執年乖乖地蹲着不動,眼睛濕漉漉的,像一隻小狗一樣。
“這裡暫時還算安全,半山坡上沒什麼人,自然也沒什麼喪屍,大隊裡人不多了,不剩幾戶人,幾乎都在外面打工。”
“今天先休息,明天起來回城裡轉轉,看看情況,順便收集一些物質。”
“你爸派來的人正常看估計這兩天就能找過來,多找點東西你帶上,到京市距離遠。”
陸執年聽着陳彧計劃之後的安排,一點都不得勁,心裡一陣擰巴,手裡用力在陳彧腿上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