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那邊今天還是沒動靜嗎?”
元後一邊飲茶,一邊看似毫不在意地問剛打聽完消息回來的朱蘭,可水霧氤氲後的眉眼間的隐隐急切還是暴露了她的内心。
朱蘭:“沒有,太子殿下還是……”
“可今天可是第三日了!”
元後“啪——”地一聲砸下手裡的茶盞,“即便是情期,他身為太子,怎能如此不知節制!”
朱蘭低下頭。
元後胸膛劇烈起伏了好一會兒,似是想到什麼,語氣明顯緩和了些,點了點手指上的護甲,問:“元聿呢?這三天都不見他來請安,以前他幾乎最多隔一天就會來栖梧宮,他最近是在忙什麼嗎?”
朱蘭神色有些變化,正要開口,殿外突傳十四殿下來了,元後方才盛怒的神情瞬間如冰雪消融,對着大步邁進殿内的人招手道:“元聿!來,快來母後身邊!”
朱蘭退至一旁,沈元聿與之擦肩而過,迫不及待請了安,坐到元後身邊。
元後上下仔細掃視了一輪,心疼道:“怎麼幾天不見,感覺我們元聿有些憔悴?胡子都沒刮?”
沈元聿擋開皇後摸臉的手:“母後,兒臣來,是特意求母後一件事的,母後能答應我嗎?”
雖然他們母子倆關系親密,可沈元聿甚少開口求人,皇後覺得納罕,“何事?”
哪知沈元聿開口便道:“母後,雖說青令身份,尤其是他母親是南月苑裡那位,可他母親早就在他出生後不久就死了,他此後一直在冷宮,前些日子他唯一的嬷嬷都去世了,現在皇兄要放他出宮了,也就再也帶給不了我們什麼威脅了,母後你就放了他吧……”
元後一愣,緊接着眉頭狠狠一豎,“你竟然還在找那個孽種?!甚至還懷疑他出宮後的失蹤是母後的手筆?!”
“倘若我想弄死那個孽種,根本無需等他出宮後動手,他在冷宮後的這些年裡,我完全可以随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他,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元後越想越怒不可遏,連自稱都忘了:“好好好,東宮那邊胡來,根本不聽我的便算了,現在連你為了個孽種找了整整三天,甚至不惜為此冤枉母後!”
沈元聿一愣,見元後如此生氣,再加上元後那話确實說得在理,也意識到青令的失蹤可能真與自己母親無關,是自己關心則亂,故而沒有考慮周全,“母後我……”
“不用說了!”元後閉上眼,一隻手靠在軟枕上,揉着眉心,道:“本宮乏了,元聿你就先回去吧。”
沈元聿還想說什麼,朱蘭卻已經開始送客:“十四殿下,皇後娘娘這幾天身體一直不怎麼爽利,您還是先走吧。”
沈元聿隻好起身離開。
剛踏出皇後寝宮的沈元聿,腦子裡原本還想着要不要加大在京都中搜尋青令的力度,卻突然被人從身後喊住。
一轉身,他眉頭皺起:“怎麼是你?”
李沐風走上前來,行了一禮:“微臣參見十四殿下。”
沈元聿看了眼他身後,問:“沐瑤姐姐呢?”
往常元後時常會召見李沐瑤進宮,大多數時候,沈元聿見過好幾次李沐風送她過來,故而他現在下意識認為如此。
哪知李沐風卻搖着頭道:“微臣是專程來找十四殿下您,來打聽一個人。”
“誰?”
沈元聿覺得納罕,畢竟他們二人的關系的唯一聯系便是李沐瑤,可現在對方來找他卻并非為了李沐瑤,而是為了另外一個人。
“正是。”
不等沈元聿疑惑開口問,李沐風便先一步解釋道:“是這樣的,微臣曾經受照顧青令長大的嬷嬷所托,要對青令多加照拂,他三日前出宮前,微臣也曾交待過青令,若他出宮後有麻煩,可來李府尋我,哪知後面青令卻杳無音信,蹤迹全無……”
越聽,沈元聿眉頭皺得越緊。
不知為什麼,聽李沐風一聲聲喊着青令,他心裡莫名不舒服,像是自己偷偷看上打算拐走的小玩意,其實早被其他人盯上。
那邊李沐風繼續道:“微臣派了人去尋,卻一直無果,聽聞十四殿下也在北都尋什麼,所以特意來問十四殿下是不是也在尋青令,畢竟我與青令已經約好宮外相見,如果他無恙平安,我也放心……”
“沒有。”
沈元聿冷冷打斷,李沐風訴說他與青令之間的過往很是刺耳,讓他極其不爽,“一個冷宮裡的小玩意,出宮後會跑哪裡去我怎麼知道,我在北都尋的也不是他,而是我宮中走丢的一隻小鳥。”
“是嗎……”
李沐風似乎不意外會得到這個回答,“那微臣打擾了。”
走前,李沐風歎了口氣,似無意道:“你消失不見,整個皇宮竟也什麼動靜都沒有,就連素來保護你的東宮也…皇室無情啊……”
似是察覺到沈元聿正在看着他,李沐風噤了聲,行禮後轉身走了。
而站在原地沈元聿品着李沐風這句話,也慢慢意識到不對。
他這三天為了找失蹤的青令,都快把整個北都翻了個底朝天,卻一無所獲,但是,為什麼以前更在意青令的皇兄,在青令消失的這幾天裡,卻好像根本沒派任何人去找過?好像根本不在意這個消失的人一樣。
尤其是想到剛剛元後的話,沈元聿問一旁的貼身太監:“東宮這幾天出什麼事了嗎?”
小成子猶豫了下:“奴才聽聞太子殿下這幾天身體抱恙……”
皇兄病了?
沈長冀一愣。
大何公公卻先一步搶着解釋道:“奴才聽聞太子殿下這幾天其實是正在度過天乾情期,三日都未曾出過東宮。”
沈元聿一愣,随後心裡突然冒出一股火,不由分說,直接就沖去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