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蘭舟直直盯着她,等了十幾秒,沒聽到想聽的話,很失望。
說愛我啊。
為什麼你不再說愛我了。
為什麼不哭着求我,伏在我身下,像月亮歸于潮水那般。
她需要再想一想了。想一想要不要承認下陳燃是自己的一個錯誤。
喻蘭舟松開手,對陳燃說:“停止吧。”
陳燃停下來,跪在地上平複好了喘息,然後才認認真真地說出“我愛你”三個字。
眼裡委屈的情緒很濃。
喻蘭舟扯過薄毯扔在陳燃身上,沒有再看她一眼,走出門外。
陳燃沒有起身跟出去。她在想喻蘭舟為什麼忽然發脾氣。
今晚的喻蘭舟,除了占有欲之外,更多的似乎是在為别的事而生氣,可自己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什麼而生氣。
喻蘭舟要自己愛她,可自己又不配愛她。
那如果,自己再有分量一些呢。
寫更多的歌,參加更多的節目,跑更多的演出呢。
是不是就能在喻蘭舟再一次問自己愛不愛她時,沒有分毫猶疑地,把全部愛意傾瀉而出呢。
她忽然有了個宏偉的夢想:
想以後别人提到喻蘭舟時,能捎帶着想起來,有一個很有名的歌手很喜歡她,很愛她。
陳燃把自己開解好,默默穿好衣服,洗淨手,往名為“LZ”的歌單裡新添了一首歌,是新褲子樂隊的我愛你。
然後給喻蘭舟發去認真斟酌後的消息:
【喻老師,您是在為我沒有立即說我愛你而生氣嗎?喻老師,我一開始有點委屈。我沒有主動去貼近陳奚老師,不知道她跟您說了什麼,所以有點委屈。在您問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不配說愛你。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變得稍微厲害一些,能有資格在您面前說那三個字。】
【喻老師,我明天早上回平京,等喻晝7月12号生日的時候再回來,可以嗎】
發完消息後,陳燃找出行李箱裡藏着的細煙,倒了一支出來卻沒抽,用指尖一點點碾着煙絲。
一邊記錄下此刻腦海中不受控湧出的文字:
希望,絕望,希望。
又給肖嘉禾發去消息:【姐,幫我買首歌的版權。】
陳燃先斬後奏,沒過多久,在社交平台上上傳了那首歌的翻唱視頻。
畫面中的陳燃還穿着音樂節下班時的衣服,眼尾一抹紅色,懷中的橙色吉他露出23的數字。
“我愛你,我總怕見不到你……”
吐字的時候情緒溢得很兇。
粉絲十分擔心,私下各種猜測。
甚至有人問到肖嘉禾的私信裡。肖嘉禾哪裡敢說些什麼,隻希望這位祖宗能盡早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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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吹到喻蘭舟面上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自己做了什麼。
一切的開端是因為陳燃無意識中喊出的那兩個字。
屈柏,陳奚,蘇平安,不過是自己掩飾真正生氣的理由的幌子。
還有。
陳燃剛才的猶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為自己。
自己居然在和陳燃相處的如此短暫的時間裡,為着陳燃,而開始考慮這中間隔着的十五年了。
有點可笑。
居然能被一個小孩子牽動起這麼大的情緒。
喻蘭舟是,有些看不明白自己。或者說是不願意承認。
但這一切不是陳燃的錯,不該是自己懲罰她的理由。
之後幾天,陳燃依舊給喻蘭舟發消息,有時是拍的飛掠過的鳥,有時是一隻小貓,有時是新作的曲子的片段。
如往常一樣,一天都沒落下過。
到了喻晝生日那一天,陳燃用這個借口,在陳奚那兒上完課後便又回到杭臨。
也提前給喻蘭舟發去了消息:【我到杭臨來給喻晝過生日,可以嗎】
喻蘭舟一直沒有回複她的消息。
陳燃不敢輕舉妄動,便又通過徐婉去問,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陳燃提着精心準備的禮物到了喻宅,先是瞥了眼樓上,喻晝注意到了,從一群來給她過生日的朋友中間擠出來,說:“她在喻深公司。”
“哦,好。”陳燃做賊似的捏了下鼻子,對喻晝說,“生日快樂!”
一餐飯吃得依舊心不在焉。陳燃腦海裡在記挂着自己從平京帶到杭臨的東西,在猜想待會兒那樣做可不可以。
當晚喻晝和幾個朋友們一起出去後,陳燃用了和上次一樣的借口,也離開喻宅,去了嘉園别墅。
路上給喻蘭舟發消息:
【您還生我氣嗎?對不起。我愛您。】
【今晚能見到您嗎?我在嘉園。】
喻蘭舟挂斷和喻晝的電話後就收到了陳燃的消息。
目前她還找不到解決自己異常的情緒的方法。
但她想看看陳燃。看看那隻小貓有沒有因為她那樣的做法而很傷心。
房間内,喻蘭舟剛一打開房門就被一個柔軟的懷抱抱住,聽到了隐約的鈴铛聲。
熟悉的觸感和氣息讓她沒有第一時間把懷中的人推出去。
陳燃的衣服穿得薄而清涼,喻蘭舟的手撫摸到後背和大腿處大片的凝脂般皮膚。
屋内僅有着模糊昏暗的光線,喻蘭舟正要伸手觸碰燈光開關時,被陳燃的唇纏過來。
對方不由分說地卷掠走喻蘭舟口腔和鼻尖的氣息,她的身體一下子變得緊促。
喻蘭舟右手扣着陳燃的頭,下意識奪走主動權。
口齒融化,心融化,手下也感覺融化了。
可越親越不對勁。
喻蘭舟僵住了動作,随後擡手開燈。
“穿好衣服,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