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又見面了。”陳梅的丈夫率先開口,聲音中帶着幾分不安。
李觀塵點了點頭,眉宇間依舊平靜:“你們怎麼找來了?”
陳梅的目光掃過四周,像是擔心被人聽到,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男人會意後壓低聲音說道:“多有冒犯,我們是從沈縣令那裡得知你住在這裡,特意來向你道謝的。”他說到這裡頓了頓,又看了一眼陳梅,随即補充道,“還有些東西想送給你,不知是否方便到你房間詳談?”
李觀塵微微挑眉,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見他們神色鄭重,便點了點頭:“好,跟我上來吧。”
一路上,陳梅夫婦一言不發,腳步小心翼翼,像是在掩飾着内心的忐忑。回到房間後,李觀塵吩咐店小二送來茶水,自己則坐回桌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然問道:“什麼事情,讓兩位如此慎重?”
男人看了看她正在收拾的包袱,試探着問:“李姑娘是要走了?”
“嗯,打算明天一早離開。”李觀塵聲音平靜。
陳梅聞言,露出幾分焦急之色:“那來的倒是巧了,不然還真趕不上你。”她再次看了看門口,随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用黑布層層包裹的東西,動作小心,仿佛在觸碰什麼貴重之物。
“這是什麼?”李觀塵看着對方手中的物件,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陳梅低聲說道:“我們去認領了小玲的屍骨。那天在祠堂的時候我們就看到了你,也從沈縣令那裡得知是受了你的幫助。再多的事情他也不肯細說,但我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也是個好人。所以,我們決定把這個東西送給您。”
她的聲音帶着哽咽,眼中似有淚光閃動。男人站在一旁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安撫着她。陳梅用力深吸一口氣,将包裹小心翼翼地解開。黑布一層層揭開,最終露出一顆通體碧綠的小珠子,形狀如鹌鹑蛋,珠體光滑,散發出一層柔和的幽光。
珠子?忽而她又想起來幾天前那個飛鴿傳信——尋得一珠,于汝有益。
難不成?
李觀塵的目光被吸引,不由得問道:“這是什麼珠子?”
她沉重的低聲說道:“這是幽辰珠,那天你在我家問的那些事兒,讓我想起來當年那道士可能在找的是這個東西。”
李觀塵盯着這顆珠子,有些好奇的問:“這顆珠子有什麼神奇的地方嗎?”
陳梅撫摸着珠子:“這是我從祖母那裡繼承下來的。本該是祖母去世後放入口中随葬的,據說這樣可以保持屍身不腐,十年後再取出來,傳給下一位去世的人。但祖母最後決定順其自然,不願再受這些規矩束縛,于是珠子便傳到了我手中。原本打算傳給小玲的……”說到這裡,她哽咽得說不下去,男人輕拍她的肩膀,替她接過話頭:“現在小玲不在了,這東西對我們來說已毫無意義。與其留着,不如送給你,也算是一點謝意。”
“這恐怕有些貴重吧。”李觀塵雖然嘴上在推脫,但是這珠子聽起來确實是罕見之物,說實話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男人搖了搖頭,苦笑道:“在這封門縣,誰知道它的價值呢?對我們來說,已經是一文不值的東西。李姑娘,你就不要推辭了。”
李觀塵沉默片刻,最終點頭:“好,那我就收下。不過作為回報,我給你們畫幾張引渡符,燒在小玲的墳前,可以讓她的魂魄安息。”
陳梅連連點頭,連聲道謝:“多謝李姑娘,多謝!”
等畫好符紙交給他們後,男人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沈縣令托我轉告你,有空的話去衙門一趟,他有事找你。”
李觀塵眼神微微一動,語氣淡然:“好。”
送走陳梅夫婦後,李觀塵走到窗邊,靜靜地将幽辰珠捧在手心。這顆珠子通體散發着濃郁的綠色,猶如深潭般深邃,光澤溫潤、純淨無瑕,仿佛蘊藏着某種難以言喻的力量。她輕輕地撫摸着珠面,指尖的溫度與珠子溫熱的觸感奇異地融合,給她一種異常的安撫感。她将珠子轉了轉,目光卻在空中若有所思地遊移——這顆珠子究竟為何物?對她又有何益處?那道士又為何如此執着于它?她一時無法猜透其中的深意,心中不禁升起了幾分疑惑。
她将這顆珠子放在了平時放鈴铛的木盒裡。随後李觀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迅速收拾好物品,便決定前往衙門找沈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