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家——
陰沉的傍晚籠罩着整個村莊,屋外的風低聲嗚咽,村長屋内點着一盞昏黃的油燈,燈光搖曳,村長坐在一張雕花的太師椅上,面色陰郁,眼角的皺紋如刀刻般深邃。他微微眯着眼,似乎在權衡着什麼。
“你是說,今天那外來的姑娘去了念安家裡?”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透着一絲疲憊,又夾雜着不易察覺的威嚴。
一旁的孫二哈着腰站着,搓着手,神情有些讨好。“千真萬确,我親眼看見她從念安家後門出來的。”他說話時眼神四處飄忽,不敢直視村長。
村長擡了擡眼皮,深邃的目光落在孫二身上,聲音更低了些:“她是去做什麼了?難不成......給他醫治了?”
孫二怔了一下,随即連忙擺手:“具體的不清楚,村長。不過您說,她會不會已經知道了那些事?”他壓低了聲音,話語中帶着試探。
村長沒有立即回應,眉頭微皺,似在思考。他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椅子的扶手,讓屋内的氣氛更加壓抑。“那姑娘現在沒走吧?”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警覺。
“沒有,她回了龍婆家之後就再也沒出來過。”孫二連忙答道,眼睛亮亮的盯着村長的表情,試圖揣摩他的心思。
村長聞言,沉默片刻後冷笑了一聲:“那就應該沒什麼問題。倘若她知道了那些事,正常人早就跑得沒影了,哪裡還會留在村裡。”他的話語裡帶着一絲冷嘲。
“可是,那姑娘看着也不像是個正常人啊,穿得怪模怪樣的,我可不相信她走丢了馬那一套說辭。”孫二吊兒郎當的撓了撓頭說道,話裡帶着幾分狐疑。
村長沒有接話,隻是用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盯着他,直到孫二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頭。沉默的氣氛持續了片刻,孫二又忍不住開口:“如果那丫頭真的把人給治好了,巫女那邊豈不是......”
這話似乎戳中了村長的某根神經,他的目光陡然一冷:“你是想讓她治好,還是不想讓她治好呢?”這句話不帶任何情緒,卻讓人如墜冰窟。
“這......”孫二想了半晌,打着哈哈說道:“都行,都行,治好了也算是一件好事,治不好那也沒辦法。”
“不過,巫女她不是也要一起治嗎?要是被這丫頭捷足先登了,那她豈不是會很難看,被一個年輕的外來的江湖遊醫給打敗了,這要是傳出去,那巫女這身份恐怕是站不住腳的吧。”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睛一直瞥向村長。
村長沒有立即回應,反而緩緩靠在椅背上,目光陰郁地凝視着昏暗的燈光,不知在思考什麼,讓人看不出喜怒,他的手指停止了敲擊:“巫女這兩天在做什麼?”
“她昨天去了趟森林裡,不知去做了什麼,沒多長時間便回來了,今天好像一直在家裡沒出門。”孫二連忙答道,生怕慢了惹村長不快。
村長冷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哼,又去了。看來她是一點兒也不着急啊,都不知道要被人捷足先登了。去,告訴她别再磨蹭,難不成真想等到第七天才開始?”
孫二被村長的眼神盯得心裡發毛,連忙點頭哈腰:“是是,我這就去跟她說。”說完,他不敢多留,匆匆出了門。
門外的風比剛才更猛烈了些,夾雜着隐約的狼嚎聲,讓人心裡發毛。孫二拉緊了外袍,裹了裹身子,快步朝巫女家的方向走去。而村長仍舊坐在昏暗的燈光下,臉上是一片難以捉摸的陰霾。
——巫女家——
阿諾家的房間比村裡其他人家要奢華得多,裝修布置是村裡最好的。璎珞樹打磨成的家具泛着微微的光澤,帶着一種天然的質感。桌椅的雕花繁複而精緻,仿佛一件件藝術品。架子上堆放着各種貢品,有些雖時間有點長,但也是稀罕物。孫二站在門口,眼睛瞟向那些貢品,喉結微微滾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村長是這麼說的?”阿諾冷冷地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不耐。她正坐在梳妝台前,細心修剪着指甲。窗外灑進來的月光映在她身上,為她的容貌增添了一層冷豔的光輝。她眉頭輕皺,細長的眼眸微微眯起,顯得愈發淩厲。
“對對對。”孫二縮了縮脖子,聲音裡帶着讨好的意味。他站得有些局促,眼神在房間裡四處亂飄,生怕多看阿諾一眼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昨兒,那丫頭真去了念安家?”阿諾放下手中的指甲刀,轉過頭來,語氣平靜,卻讓人感到一股壓迫感。
“對,我瞧得真真的。”孫二連連點頭,聲音有些顫抖,生怕自己的話讓阿諾不高興。
阿諾聞言,臉上的陰沉之色更重了幾分。她沒有立刻回應,手指卻輕輕撚起了一縷青絲,似在思索什麼。突然,“啪”的一聲,小剪刀被她重重地拍在了梳妝台上,清脆的聲響在房間裡回蕩。
“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我,我也是她離開的時候才看到的,她去的時候都沒人看見。”孫二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行,我知道了。”阿諾語氣冰冷,目光如刀般射向孫二,“你回去跟村長說,明天,我會給他一個答複。”
孫二被那目光盯得心底發寒,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這就回去告訴村長。”說完,連忙拱手作揖,匆匆退出了房間,仿佛多待一刻都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