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雙眼通紅,臉上因激動而扭曲,見到李觀塵,立刻揚起手,指着她厲聲喊道:“就是你!你這個外來的女娃娃害死了念安的爹!大家快來看,評評理啊,這個外來的害人精把人給治死了!”
他聲音震耳欲聾,仿佛怕沒人聽到似的,連一公裡外的村民都能清楚聽到。這番喊叫很快引起了圍觀,不少村民從家裡探出頭,帶着好奇和不安走近圍觀。
李觀塵眉頭微微皺起,擡手不慌不忙地掏了掏耳朵,語氣冷淡卻帶着一絲隐隐的不耐:“吵死了,大清早的,你嚷嚷什麼?”
孫二一愣,顯然沒料到李觀塵竟如此冷靜,沒有半點慌亂。他頓了一下,接着繼續大聲嚷嚷:“你都殺人了,怎麼還這麼鎮定!”
話音未落,院子裡傳來拐杖敲擊地面的沉悶聲響。緊接着,龍婆被阿歲攙扶着緩緩走出,蒼白的頭發有些淩亂,龍婆的臉色十分難看,她握着拐杖的手微微發抖,聲音卻依然威嚴:“孫二!你莫要血口噴人!這裡沒有你胡言亂語的地方!”
李觀塵回頭看了龍婆一眼,淡淡說道:“龍婆你先别急。”随即,她轉回頭,目光如刀般直視孫二,眼神中透着一股冷厲,“念安的父親死了?”
孫二見她目光如此銳利,不由後退了半步,但很快又昂起頭,扯着嗓子喊:“對!就是被你給治死的!”
李觀塵的神色依然平靜,語氣卻冷了幾分:“哦?你有什麼證據嗎?”
“他……他就是喝了你給的藥才死的,這還不是證據嗎?”孫二被她問得語塞,聲音有些發虛。
李觀塵微微一笑,帶着譏諷的意味:“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給他藥了?”
孫二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我看到了!”
天色漸亮,淡淡的朝霞在薄霧中若隐若現,光線勉強能照亮村口的小路。李觀塵擡眼看向孫二,嘴角微微勾起,話鋒一轉:“哦,那他是什麼時候死的?”
孫二面色不善,心虛地咽了口唾沫,強作鎮定道:“就剛剛,天還沒全亮呢。”
李觀塵似笑非笑,聲音低緩卻帶着一絲寒意:“哦?這麼早?那你剛剛是在念安家?”
孫二聞言愣了愣,似乎沒料到會被問到這個,語氣頓時有些慌亂:“是……是啊。”
“那可真有意思,”李觀塵不緊不慢地向前邁了一步,語氣愈發平靜,“這麼早就去别人家裡,你是特意在等他死嗎?”
孫二臉色驟變,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咽了咽口水,額角隐隐冒出冷汗:“我……我正好路過不行嗎?”
“哦?路過?”李觀塵眯了眯眼,聲音依舊淡然,卻帶着逼人的氣勢,“你可真是會挑路。念安家是村裡最靠裡的地方,你無緣無故跑去那裡做什麼?”
她的這句話像一顆石子投入湖面,激起了村民的疑惑。圍觀的人群裡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有人低聲說道:“對啊,孫二平時最懶,從來不起這麼早。”
另一個聲音也附和道:“而且他去念安家幹啥?平日裡他和念安家走得也不近啊。”
孫二被這接連的質問和村民的議論搞得慌了神,雙手不自覺地攥緊,目光四處亂轉,顯得愈發狼狽:“我……我……我隻是正好經過,怎麼了!”
“經過?”李觀塵聲音微揚,步步緊逼,“你經過的可真是‘巧’,要不要再編個更合理的理由?”
周圍的村民交頭接耳,質疑的聲音越來越大。孫二被逼得面紅耳赤,連連退後幾步,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的嘴唇哆嗦了幾下,卻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一聲沉穩的咳嗽從人群後傳來,原本嘈雜的圍觀者頓時安靜下來。村長緩緩走出,眉眼間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他目光淡淡掃過孫二,顯然對他的表現有些不滿,随即轉向李觀塵,語氣平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好了,現在吵這些沒用。最重要的是趕緊去看看念安的父親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頓了頓,略顯審視地看向李觀塵:“既然這事兒和你有關,那你也一并去吧。”
李觀塵神情淡然,微微點頭:“可以。不過我要帶一個人一起去。”
她話音未落,已經回頭指向身後的阿歲,平靜說道:“她要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