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曲一時不知如何答,說上輩子他們相識相知麼?
多荒謬啊。
嶽成秋見她不答哼了一聲:“你們認不認識其實與我并無多大關系。隻是,你既決定助我,就不要這般同他接近。若是功虧一篑,你我努力不是都白費麼?”
也是。
許小曲點點頭:“不會了,我跟嶽将軍道個歉。對不起了,嶽将軍。”
“我不是要你道歉,隻是同你說說。”嶽成秋知道,許小曲的身手,營中除了他和楊柒,其他人都不易發現。
薛煜這個帳子,守的人看着多,實則沒幾個人接近。
剛才也是氣上頭,一下險些沒穩住,好在及時把自己拉了回來。
斟酌許久,許小曲湊過去看嶽成秋,見他柔和下來,笑着道:“我真的認識他,但是他在此之前,不認識我而已。”
“我沒騙你的。”
嶽成秋嗤了聲,側過頭去不看她:“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隻要記着别讓人發現了就好。”
他剛踏出一步,就聽着身後的許小曲說。
“嶽成秋,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會盡我所能,去報你敬酒收屍之恩。
許小曲看着他的背影,在月色之下已能撐天地。
……
這幾日,許小曲沒有再去找薛煜,她早間騎着逐夜去鎮子,傍晚時分再回來。
嶽成秋漸漸養成了一個習慣,他下午去鎮子看許小曲擺攤,一看就看小半個時辰。
哦,他怕她把逐夜騎走了。
兩人一直錯開,直到又是四日過去,明日就該往聽風谷進發。
是夜。
許小曲坐在營外的樹杈子上,手裡把玩着她的四星镖。
這裡能看到大半個營地。
今夜天色不大好,月色隐沒下去,隻餘下零星幾顆星星。她眼眸微眯看着下方營地,很快便看到一個黑影從營後竄出來。
待離得更近了些,她手一揚,四星镖掠出,直直射向那人的膝蓋。
還未等她扔出第二個,便有人自外面趕來接應。
嶽成秋不知何時出現在遠處,他手中握着一張弓,上面搭着三支細長羽箭。
許小曲反手取了刀,自樹上躍下去,刀刃猛地朝着那斥候落下去。斥候揮刀欲擋,卻被她手裡的刀生生斬斷刀刃。
前來接應的人抽刀一擋,堪堪将她的刀擋在斥候的咽喉前一寸。隻這一瞬,那斥候就地躲開又爬起來,極快地躲到那人身後。
許小曲一刀上挑,刀刃回寰,與來接應斥候的人戰在一處。
前來接應的人見她揮刀老辣,心知不可戀戰,便扯住斥候的衣領邊守邊退。遠處隐有火光傳來,許小曲後退撤出十餘步開外。
嶽成秋挽弓搭箭,三箭齊發。
見那三箭破空而來,前來接應的人一時被許小曲四星镖逼得打亂了刀法,隻得将那斥候一把扯到跟前,擋住襲來的四星镖。
薛煜悄然而至,那人反手格住他的刀後抽身而退,将斥候的屍體往前一扔。薛煜一擊不中便後撤。
嶽成秋又挽弓,羽箭如虹,呼嘯而來。
一箭穿透那人腰腹。
那人動作稍凝,朝嶽成秋的方向看了一眼。
尖銳的哨音回蕩在夜空之中,登時有羽箭齊發,許小曲揮刀斬斷數支與薛煜對視一眼。
薛煜飛身下來站在她身後:“非北疆人。”
許小曲微微颔首,俯身撿起斥候的屍體拖着往營中走。
她到營帳時,看着嶽成秋掃了一眼她手上的屍體,她便問了句:“要埋嗎?”
“叛大齊者,為何要埋?”
許小曲點點頭打了個哈欠:“成,我把他扔了就去睡覺了。好困呐,嶽成秋,你困不困?”
嶽成秋看着她把屍體扔去一旁的草垛上,剩下的便交給其餘兵士。
想來是當真困得很了,一路都在打哈欠,到自己帳子時,還晃了下身形。
“許小曲,你說我們是将計就計明日進聽風谷,還是改日。”嶽成秋站在她身後,極快地扶了她一把。
“啊?”許小曲回身過來。笑了句,“我隻是個算命的,嶽将軍這種事不該問我呀。”
上輩子的嶽成秋沒有遇上她,也能抓了叛出的斥候,然後領十萬齊軍同楊柒一起在蒼茫平原擊退北疆嗎?她想嶽成秋長成她見過的那樣,殺伐果決,于戰場之上槍出如龍号令三軍。
嶽成秋不過是拿話來試探她,他自己心底裡恐怕早有決斷。
“隻是我有些奇怪,剛才那人分明是前來接應這個探子,為何直接将他當成擋箭牌自己跑了呢?”
這分明可以不救啊,何必又帶着人來動幹戈呢?
方才那人面具蒙面,隻露一雙眼。交手時她覺察出來,那刀法是在沙場之上才能磨出來的。又給自己留了後手,且後面來的人顯然是武藝高強之輩,來得迅速撤得也快,護那人撤離的目的明确。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