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成秋看着那人眼眸銳利如鷹。
北疆鐵騎沖鋒的一刹那,大齊軍也動了。
楊柒鈎鐮槍一握,一馬當先領自己的先鋒軍正面迎上。
穿着嶽家軍軍服的呼延烈雙刀如虹,帶着淩厲殺機助大齊軍。
他隻把人打落馬下,并未傷人性命。
楊柒在遠處看得清清楚楚,他自然想呼延烈下殺手,戰場之上本無親朋,可終究呼延烈還是北疆人,他當殺将。
而他們要的是北疆降。
楊柒棗衣銀甲,鈎鐮槍急轉格住廖英的長斧後順勢滑下馬腿輕輕一勾。
廖英心知楊柒鈎鐮槍的厲害,連忙勒起戰馬回首揮出一斧。
戰場之上,楊柒和年廉的長兵相輔相成,加之呼延烈雙刀快如閃電很快便将廖英廖羽逼退回北疆大軍之中。
三人相視一眼,微微點頭。年廉負槍出圍,往嶽成秋身邊去。
嶽成秋于軍陣之中,銀槍遙指耶律赫澤。
隻片刻,耶律赫澤縱馬而來。
二人甫一交手便是槍戈相交,嶽成秋縱着逐夜借力迂回。
耶律赫澤接下嶽成秋的嶽家銀槍心中微震。
三年前九曲山一戰,他并未與嶽成秋正面交手。
那時的嶽成秋還是個十五歲的毛頭小子,那時就該不顧傷亡将他按死在九曲山才是。如今三年過去,他竟有這般造詣。
耶律赫澤眼眸深深,提戈再上。
嶽成秋一槍擋掉他的戈,架住他後招下壓的刃,笑道:“耶律赫澤,你不過如此。兵陣勝不了我,單打獨鬥也會敗。”
須臾間嶽成秋銀槍連擊打出數朵槍花,耶律赫澤堪堪接住,一時被他打得節節敗退。
耶律赫澤面色難看起來,手中長戈且戰且退欲攻又守,嶽成秋看準時機槍尖挑至吞口往上狠狠一提。
耶律赫澤緊緊握住杆,猛力一轉大喝出聲:“去死!”
隻這一瞬,嶽成秋被他爆發出的蠻力逼退幾步而後穩穩當當站在他對面。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起,周遭殺伐聲漸歇,嶽成秋回首隻瞧見北疆兵士散開去,三五為一隊,分散在目光所及之處。
嶽成秋飛身下馬握着銀槍奔襲,在地面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迹直奔前方而去。
竟是……困陣。
北疆可沒有這般陣法。
定是那個黑衣人搗的鬼。
思及此,嶽成秋吹了個馬哨。
逐夜聞聲而來,嶽成秋拍拍它的脖子道:“别亂跑。”
這般陣法,他甚少遇到。以往也隻在古籍上見過。
破殺陣、玄門陣、嶽家槍陣本是同根。
嶽家槍陣北鬥殺機便是合陰陽之說,萬物自然,主機變,他才能靈活應用。
破殺陣……
古籍所記載的破殺陣,為北鬥變陣,亦是以北鬥七星做底,去貪狼、破軍、七殺,三星入宮,主殺伐。
玄門陣則以九宮八卦陣最為出名,此陣困殺,非精通九宮八卦者難以施展。
困殺之陣,當找陣腳。
九宮八卦,當尋生門。
嶽成秋環視四周,隐約覺得陣中起霧。按理說,蒼茫平原之上,這種陣法會大打折扣。因為平原陣腳難布以人合陣,如此都在陣中,想來隻需靜下心來便可找到陣腳。
殺之,破陣。
……
九曲山下的營地中,許小曲随手推演出一局七星變陣和耶律赫澤慣用的包抄,許多兵士啧啧稱奇。
許小曲見狀便讓開位置供他們看陣。
一日一卦,嶽成秋此戰當順。
第二日晨起,神使鬼差般,她摸出袖子裡的龜甲,替嶽成秋問今日吉兇。
昨日六爻問蔔為地水師,嶽成秋順勢而為師出有名定能化兇為吉。
可這次卦出之時為兇。
怎麼會?
許小曲握緊手中龜甲,皺着眉頭想蔔算第二次。
不行……心緒不甯不說,一事二卦也不準。
她于嶽成秋出征前問卦,是水山蹇。而後問卦隻蔔吉兇,還未有大兇之象。
她霍然起身,南卡不明所以落在她的肩甲上歪頭看她。
薛煜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思襯片刻便去找人借馬。
小曲換完衣服出來時,便見着薛煜牽了一匹馬過來,他将缰繩遞給她,自己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馬的馬背。
“許小娘子決定了?”薛煜笑道。
許小曲自是明白他說什麼,見他背負新打的雙钺,低下頭理了理騎裝的袖口應道:“是啊,要去看看的。”
二人給守營地的校尉打了聲招呼便揚長而去。
小曲依舊青衣獵獵,她沒有趁手兵刃,隻在腰間挂劍。
薛煜瞧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勾,而後打馬跟上,二人一前一後朝着蒼茫平原疾馳。
……
這方戰場之上,嶽成秋牽馬慢行,時不時打落斜裡刺來的刀劍。他眉頭微蹙,也不知楊柒他們如何了。
忽地數點細碎銀光襲來。
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