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看着懷中少女又懼又怒的模樣,隻覺有趣,故意将摟住少女腰身的手松了些許,吓得少女忙摟緊了自己。低頭看眼懷中少女膽小模樣,隻覺這小家夥逗弄起來有意思極了。
不多時,二人停于一間寝房之前,黑衣人松開林玥,林玥還未從方才空中之旅回過神來,便已停于一處陌生之處。林玥正待詢問,便見黑衣人已消失不見。
離開溫暖懷抱後,林玥隻覺深夜寒意刺骨,被凍得連打幾個噴嚏,緊緊摟住自己,甚是懷念陸府溫暖的被窩,下一瞬便覺自己被一溫暖大氅裹住,寒意頓消,回頭望向來人,見黑衣人又去而複返。心中好奇大氅從何而來,正欲開口,便見其再次淩空躍起。
林玥歎口氣,隻得裹緊大氅,細細打量起周遭景象,夜已深沉,府中屋檐下每隔數米都有燈籠亮起,倒不顯夜間漆黑,現下面前是一間房屋,屋内燭火未熄滅,屋中之人正于案牍前端坐,燭火将屋中之人身影投映于窗前。
因不知現下處境,林玥隻得小心翼翼趴于窗前探查寝房内所住為何人,兩個奴仆持棍巡夜而來,自遠處察覺有人在家主房前鬼祟行事,大喝一聲,“什麼人?”便朝此處而來,林玥見狀,忙朝一旁假山處跑去。
林毅聽見屋外聲響,身披外衫自房中走出,見兩名家仆急匆匆朝此處而來,開口詢問“何事如此匆忙?”
家仆低頭回複“回家主,方才見一人于家主門前行迹鬼祟,正欲将其擒拿”
“那人呢?”
兩名家仆面面相觑,許久方回道“方才還見在此,現下不知跑去何處。”
“沒用的東西,還不快去找”
家仆低頭應是,忙四處搜尋方才所見之人。
林玥身形瘦小,剛好可藏于假山縫隙之處,加之夜色掩護,縱使仆從熟悉林府地形,亦無法發現林玥下落。
見家仆離開,林玥深深呼出口濁氣,靜心思考現下處境:若黑衣人真是将自己送來林府,自己又何必東躲西藏,不是本就打算來尋林府之人詢問陸雲與自己娘親的關系的嘛!
隻是若這不是林府,自己若被人察覺,定是要被當成賊人送予官府罷。林玥連忙搖頭,隻是如果不趁夜間偷溜出來,怕是無法有機會溜出來了。
當初見林府尋上門來,她能明顯感覺到陸雲對林府之人的不喜,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偷溜出來林府,怕是會生自己的氣。雖然可以詢問陸雲,但是她害怕從陸雲口中聽到自己害怕的答案,所以就算現在又凍又困,但是她不後悔,待明日再偷偷從狗洞回去就行。
天色漸漸亮起,林玥目光緊緊盯着假山前來往之人,希望能看到那日陸府登門之人。終于在腹中饑腸辘辘數百次後,林玥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林毅。
是日正值林毅孫子林牧學堂休沐之時,林毅趁其在家,準備考校其劍法。
林牧正待演示手中長劍,林玥大叫一聲從假山後走出,“林家主好,我是林玥”
二人目光齊齊被林玥吸引,看向假山處走出的少女,少女身披灰色大氅,頭梳丫鬟雙髻,面色頗顯蒼白。
林毅見其出現于此,頗為吃驚,上前詢問“玥兒,你怎麼會在此?”
林玥不欲多言,隻道“有吃的嗎?”
膳廳
林玥狼吞虎咽吃着熱騰騰的早膳,腹中饑寒漸漸消退,林毅祖孫二人看着少女不雅吃相,心中各有所思。
林牧還有三年便至弱冠,現下正是年輕人活潑好動的年歲,往日在府中四處折騰,得知自己有一堂妹,對其好奇不已。現下見自己這堂妹吃相粗俗,毫無世家貴女可言,心中對其甚為鄙夷。
林毅眼見一月之期即将到來,雖已搜集完陸雲所需書信,為表忠心,近期暫未與齊王往來,但心中仍搖擺不定,現下林玥主動上門來,蹙眉看着少女粗俗行徑,心中猶疑:這到底是陸雲故意安排來監視自己還是上天送來給自己的一個機會?
林玥吃飽喝足後,看向對面二人,正待開口,門外原來老婦人喜極而泣之聲“玥兒呀,我可憐的玥兒。”
林玥放下手中碗筷,擡眼看向外來之人,正是當初在陸府時堅決要将自己接回林府的老太君。
未待林玥開口,老太君在胖人的攙扶下快步來到林玥身前,将林玥緊緊摟于懷中,淚眼婆娑“好玥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林玥許久不曾感受到來自親人溫暖的懷抱,将心中欲問之事擱于一旁,雙手回抱曾祖母。
齊王府
昨夜,齊王正坐于桌前泡第五壺茶水,先前夢中經曆令其對入睡充滿恐懼。
陸雲帶回人皮面具至齊王府求見齊王,下人傳報宮中陸中臣到訪,齊王瞬間從困意中清醒,心中甚為好奇此人來此所為何事。陸中臣陸雲喬為父王寵臣,深得父王信賴,此次前來莫不是有何要事?遂忙令仆人将其恭請入内。
齊王不安坐于大廳内,見陸雲喬入内,忙起身迎接“陸中臣夜半而來,可是父王有何要事托陸中臣相告?”
陸雲面上輕笑,屈身行禮“齊王有禮,下官不過是趁這元宵佳節出來閑逛,沒有什麼要事,齊王可是不歡迎下官?”
“定是不會的,陸中臣不論何時來我齊王府,定都掃塌相迎。陸中臣請上座。”齊王伸出右臂指向廳堂正中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