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視線落在其手上，歎息一聲“你太讓我失望了”

意識到對方在戲耍自己，楊司怒急，一掌朝陸雲劈去，卻被一股強大的内勁彈開，落地瞬間胸口鈍痛吐出大口鮮血，右手捂住胸口，便見陸雲緩緩朝自己而來“你，你沒中毒？”

陸雲俯身蹲在楊司身前，欣賞着對方狼狽落敗的模樣，“中毒了，隻是你沒打聽過我第一次中化功散後是怎麼解毒的嗎？”

“化功散無藥可解，除非有高人願以百年内功助之，江湖怎麼可能會同時出現兩位高人以畢生功力助你，不可能，不可能的”楊司垂死掙紮，不願相信陸雲會有如此造化。

陸雲輕搖食指“齊王不是一直想要冰魄神珠嘛！怎麼你沒了解過它的用途嗎？”

“冰魄神珠？若是你第一次用冰魄神珠解了毒，難道比還有第二顆？”楊司不可置信看向陸雲 ，當初他顧念陸雲救他，又對他知遇之恩，才尋來這無色無味的化功散本想讓其外出之事變為普通人，又以其名義肆意屠殺江湖人士，同時與陸磷通信，以其為媒介，使得朝廷與江湖中人同時出動搜尋陸雲。

陸雲一貫是個聰明人，若是想保住性命，應不會再在江湖出現，他本不想殺害陸雲，但後來陸雲滅了陸磷滿門，重拾陸家家主一事傳來，他知曉陸雲定是解了化功散的藥性，雖然不知道他從何處尋來一位武林高手傾盡全力救他，若是陸雲重回無情道，自己所做所為暴露于前，定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想起往日陸雲手段，于是他不得不與往昔最為厭惡之人聯絡，與他勾結，再次對其下了化功散，但現在一切都已成功，他目光空洞地看着面前的陸雲。

“道主，動手吧。願賭服輸，隻怪我技不如人。”擡起下颌，閉上雙眼。

陸雲自他懷中，将方才擦淨的匕首拿出，對着他的胸口前，溫潤地語氣說着冰冷至極的話語“楊司，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楊司睜開眼看着陸雲“道主，要怪就怪你自己，若是當初你不曾将無情劍訣交予我便罷了，可你教了，你傳授我一半的劍訣，無論我如何請求你都不肯将後半卷劍譜交給我，你也修習了無情劍譜，你應該知道這劍譜的厲害之處，既然你不願教我，隻要你消失，這世上就隻餘我一人會無情劍，我不願一直屈居于你之下，有錯嗎”楊司情緒逐漸失控，無能對眼前之人咆哮。

“楊司，你修習了無情劍可有察覺身上有何異常。”陸雲沒有被他的狂怒感染，隻将眼神下移，匕首指向下方。

楊司目光随着匕首所指之處，向下看去，疑惑、震驚、難以置信“你怎麼知道？難道你也……”

未待其說完，便清晰感知胸腔被利刃緩緩刺入，并且在劇烈攪動，劇烈的疼痛使他意識清醒非常，陸雲欣賞夠獵物死前的慘狀，将匕首拔出，“你猜的沒錯，随着修習境界愈高，縮陽入腹便會愈加明顯，若修至巅峰，便會斷子絕孫，當時隻傳你一半劍譜，本已夠你受用終生，奈何你還是貪婪啊。”刀刃丢在地上的聲音在空寂的牢獄中尤為刺耳。

楊司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胸前血液汩汩流出，疼痛脫力使其動彈不得，淚水自眼角滑落，看着愈走愈遠的陸雲，眼前似乎出現十幾年前一個十歲的男童冬日被父母賣到人牙子處，本是新年将至時分，該是阖家團圓的日子，男童卻因家中貧寒，到了人牙子手中，又輾轉幾手最後淪為齊王府的娈童。

一開始來到齊王府，憑借出色的外貌，被齊王恩寵過幾日，确實享受過幾日安穩時光，恩寵來的快，去的也快，失去了恩寵的娈童在齊王府連條狗都不如，三餐食不果腹，下人對其鄙夷不已，打罵責備更是家常便飯，下人中也不乏龍陽之好的，失去了上位者保護的娈童會遭遇何等對待，齊王知道，但他不在意，甚至說他更享受看這些玩意被淩辱，被踐踏，作為高高在上的人的閑暇娛樂，男童便是在如此境遇中日複一日艱難求存。

直至一日，在他被柴房下人壓在身上肆意欺淩之時，一個白衣少年一劍展開門窗，身上湧動之人被一劍穿胸，又被人踢下，接下便是一件帶着餘溫的外衫披到男童身上，少年對男童伸出手，“跟我走？還是在這”

男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隻猶豫了一會，便伸手緊緊握住少年的手，多日未曾進食的喉中擠出一聲“求你，帶我走”

本來應該是将對方視作自己救命恩人的，不知何時起卻因對力量的渴望迷惑了心神，對其産生了殺意，或許他早該死在那個冬日，那個被父母遺棄的日子，那樣的話，他還能幹幹淨淨的來，幹幹淨淨的走。

“若有來世，再不願為人了。”地上之人終是緩緩合上了雙目，不再睜開。

陸雲回到牢房中，把林玥從草垛中抱出，紅衣美人緩步而來，“若蕭睿未死，喂其一顆槐屍丹，帶去王府正堂”

“是”陸雲抱少女離去，下蹲探尋蕭睿脈搏，見仍有一絲氣息尚存，從腰中取出一藥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塞進蕭睿口中。藥丸入口一瞬，昏迷不醒的蕭睿雙目霎時睜開。

“走吧。”鐘玉毫不意外，隻開口命令蕭睿。

蕭睿便如行屍般跟着鐘玉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