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重擔還是落在了傅婼靜身上。白天她去街上探訪店鋪,得知自從打仗以來,明家店鋪的生意每況日下。最多隻能維持在不至于虧損的狀态。偏偏明家鋪面裡的租金還不少,有很大一部分的人因為維持不了生計就把鋪面給退了。
她看着花甲老人岣嵝的背影,很直白地表達着戰争不斷,民生不息。
沒生意就不會有人租鋪子,這門淺顯的道理明家難道會不知道嗎?她趕到宅子後,就立馬召集宅子裡的人,力排衆議将租金降了下來。
徐管家留在裡堂和傅婼靜細細商議着,“少夫人,其實這店鋪生意隻是明家收益的很小一部分。我們主要還是茶葉生意,西洋産不出好茶,隻能從我們這買進口的。”這事她不是不知道,但租金必須要降。
“古來商者,若隻求利而忘本,注定是走不長久的。明家從爹那輩才開始發家,一開始就是小賺小賣,靠的都是城裡大家的支持,現在明家有錢了,倒是反過來賺大家的錢。城裡面怎麼講明家的,你們不是不知道。這二十年明家還能在華南站住腳,那再過二十年呢?”傅婼靜一字一句與他分析這其中的弊害。
晚上時分,傅婼靜叫來了師傅。少年一進門,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樣輕松。他坐在桌前,用手拖住腮幫。
“師傅。拜托您幫我去醫院看看明老爺到底是什麼病症。”傅婼靜幫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他手裡。
“為師就知道,你小子沒事是不會叫我來的,小白眼狼。”傅婼靜早就習慣了她師傅這樣子,老喜歡這樣講話。但隻要是徒弟拜托的事,他都會幫她。他起身就走了。
時間一點一滴在流逝,張逍遙踏月而歸,坐下來就喝了一整壺茶水。傅婼靜看他師傅這樣子,不知道他帶回來的消息是好是壞。她也沒急着問他,等他徹底把氣息調整勻稱了才開口。心裡也不知是何滋味。
張逍遙擺擺手,轉而嚴肅地對徒弟說:“徒兒,人世間有些事是你我都不能左右的。明老爺風邪入體,沒救了。”
“那如果師傅您親自照料的話,還能撐多久?”
“他争氣的話,最多兩個月。”
“那就拜托您了。”張逍遙拍了拍她的肩,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