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婼靜回答地決絕,且不說她根本不想救一個毫不相關的人,就是她答應了周若,這件事情也是辦不到的。換作其他人,她絕不會再啰嗦半個字,可是一看到他失望的臉龐,她總想替自己辯解些什麼,即使這件事與她無關。
周若沒有再講話,眼睛卻又默默地更紅了,他一個男人從來沒有像如今這樣屈辱過。他心裡愧疚,還是認為這兄妹二人是被自己連累了。
“姨娘!周若!”傅婼靜厲聲呵斥他,然後又緊接着說到:“這件事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當真以為傅霆就看不出這些後院的把戲嗎?他傅霆就是再愚蠢也不至于聽信流言殺了自己的副官。他本就忌憚王正,又幾次向他提親被拒絕,如果不是這次,還會有下次,下下次。你明白嗎?周若。”
傅婼靜的心随着他眼角滑落的淚珠揪了一瞬。周若害怕傅婼靜會惱他,可傅婼靜是他全部的希望,要讓他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女孩走上自己這條路,他做不到。
“救救她······不能讓她走上你我這條路。”周若伸手抓住傅婼靜的裙角,卑微的不能再卑微,可這偌大的銅城,除了傅婼靜他又能求誰呢。此時傅婼靜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地可笑,她苦口婆心勸他,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傅婼靜将情緒全部收回,她高高立在周若身前俯視着自身難保的他。突然她嗤笑一聲,蹲下去注視着周若,細長的手輕輕地捏住他的下巴,眼睛一直在這張姣好的臉蛋上遊走。她用手替他擦拭去淚水,眼底略過一絲心疼,卻沒能被周若察覺。手指繞開臉上的傷口落在他的朱唇上,溫柔地摩挲着。細長的眼眸充滿了不可言說的意味。
她緩緩開口,聲音比之前低了幾度:“姨娘,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如今儀式已成,新娘都已經等在新房了。你能教教女兒該怎麼避開府上所有的警衛和賓客,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将一個大活人運出去嗎?”
她将手覆在周若半邊臉上,不敢太大力地把他的臉掰向自己,又湊到他眼前說:“姨娘,我如今隻是個商人,沒有利處的事情是不值得我出手的,可既然你拜托我,我倒是也想幫你,但······沒人能做到,就算是我也不行。”
她靠的太近,溫潤的吐息打在周若臉上,将他整張臉都灼燒的紅透了。他一直沒注意傅婼靜對他的稱呼,“姨娘”二字就像有人刻意地扯下他的遮羞布。周若頓時感到無地自容,傅婼靜說的是對的,确實是自己強人所難。
“是我錯了,你走吧。”他樣子有多難看隻有傅婼靜知道。她也是犯蠢,為什麼自己還要安慰她,明明自己······
“你錯在哪了?周若,你隻管愧疚,反正人已經死了,他妹妹也沒人能救得出去。”她一雙手捏住周若的肩,指節泛着白。
“别再在我面前露出這副悲憫的模樣,他死了又怎樣?你好像忘了,那日你扔下紙錢就走的時候,我還跪在那裡做什麼?”她憤怒、不解、似乎還有些委屈。周若的确是忘了那日是她成親沒兩年就亡故的丈夫的葬禮。
那日她雙膝跪在蒲團上,臉色像霜一樣慘白,眼裡也失去了色彩。
“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她聲音小的可憐,小到門外的春風都能淹沒了它。周若看着她心裡一震。是啊,他憑什麼在她面前可憐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