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擺随着跑動輕搖,似彩雲飄逸,楊妃色襯得她更加嬌豔,與往日截然不同。
他邁步走向她,問道:“你怎麼來了?”
青玥粗氣微喘,說:“我不放心你。”
謝淮不解:“有何不放心的?”
青玥不好直接說出心中憂慮,一時又找不到托詞,半天無話。
經崇光寺剖白心意後二人初次單獨相處,相顧無言的場面沉寂得令人尴尬,青玥穩了穩心神再次開口:“沒事就好,我看今日赴宴都為女眷,你身為男子多有不便,要不還是先回府吧。”
“大長公主點名相邀,又傳話讓我在此處等,豈有不告而别之禮。”
“長公主她萬一……”青玥又急又氣,大長公主風流之名在外,難道他就沒聽說過,還敢這般淡定杵在這裡。
“萬一什麼?”謝淮擰眉,不懂她究竟何意。
青玥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口,憤恨地一跺腳,道:“哎呀,真是個榆木腦袋!反正你不能待在這裡。”
看着她謝淮忽然展顔一笑,寵溺道:“你兒時騙我逃課卻編不出理由,也是這副模樣。”
謝淮才智超群,又比青玥年長,她的作弄把戲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僵持到最後,不肯服輸的青玥索性耍賴,硬拖着他陪自己。
“那你就同兒時一樣,假裝被我騙過就好了!”
再拖會兒恐大長公主真要來了,青玥不由分說,拽着謝淮的手臂就要往樓下走。
謝淮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須臾又松開,單手背于身後:“玥兒,别胡鬧。”
“謝尋文!我在同你說正事。”
青玥心急如焚,可惜眼前人脾氣比牛還倔,目光堅定看着她,一本正經道:“要我失約,總得有個合理說辭。”
“邀你赴宴是甯王的主意,我怕你待久了有危險。”
她的話讓謝淮一愣,旋即明白些其中緣由,反而更加泰然無畏,挺直身闆說道:“無緣無故,甯王豈能在光天化日下害我?”
“他能,他太能了!”青玥幾乎抓狂,恨鐵不成鋼地瞪着謝淮。
就在此時,自閣樓另一側樓梯傳來一陣狂傲的笑聲,宇文皓拾階而上,走到青玥身旁,理了理她額前亂發,輕聲道:“情郎不願跟你走,也不能氣急了把髒水潑到本王身上。”
“……胡說什麼!”青玥一把拍開他的手,拉開一步距離。
“難不成是本王看岔了,這不是一出私奔戲碼?”
宇文皓凝望着青玥,眉眼含笑,不待她反駁,接着道:“本王聽聞謝侍郎棋藝精湛,所以才借機相邀,想跟謝侍郎手談一局,有何不可嗎?”
冷靜下來的青玥察覺到自己又被耍了,羞憤難當,反唇相譏道:“您是王爺,有何不能的!”
宇文皓颔首贊同,笑着提醒她:“席面要開始了,别光顧着關心謝侍郎,忘了與本王的事。”
“王爺放心,定然不讓您失望。”青玥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轉身下樓。
宇文皓見狀,輕笑一聲,轉向謝淮,不急不緩道:“今日宴席設有擂台,供各家千金切磋技藝,取得魁首者能得大長公主一份特殊賞賜,依謝侍郎看,哪家千金能得此殊榮?”
“各家千金當自有千秋,臣不敢妄加定論。”
“謝侍郎不知,本王卻知道,看來今日這場棋局,注定是本王赢了。”
謝淮視線追随着閣樓下背影,直至其消失才收回,說:“勝負未定,誰又能說得清呢?”
***
青玥一路小跑回到花園,席面已布置完畢,她尋到蘇書容身旁落座,平複慌亂。
“去哪裡了,許久不見人影。”蘇書容說着,示意貼身丫鬟為她斟茶,“定定神。”
青玥端起杯盞飲一口,解釋說:“公主府太大,不小心迷路了。”
“你呀,還是同小時候一樣不安分。”蘇書容無奈笑笑,顧左右見無人注意,湊近問:“你同姨母實話實說,甯王為何讓你來赴宴?”
“王爺讓我讨大長公主歡心,其餘的……我也不知。”青玥刻意隐下一半。
蘇書容将信将疑,接着說:“方才從長陽侯夫人口中得知,今日賞花宴名為切磋同樂,實則是場相親宴,大長公主會為選出的魁首指親。”
先頭隻顧叙舊忽略了這層,她膝下無女卻受邀前來,答案極有可能在突然出現的青玥身上。
“當場指親?”
青玥亦十分詫異,宇文皓說的今日給她新身份,難不成是直接指婚?
偷偷掃視四周,見在座适齡女子個個貌美,且精心打扮,長公主出面指親是何等榮耀,若有心意但礙于門戶不當不能順意的,此番更是絕佳機會,想來大家是早得消息,暗中較勁呢。
“甯王是想借大長公主之手把你獻給什麼人嗎?”
蘇書容不愧是當朝太傅千金,平時不顯山不漏水,關鍵時刻嗅覺無比靈敏。
“姨母,我……”
青玥正要解釋,被突然出現的宮人打斷。
“大長公主請沈姑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