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琪風眉一挑,脫口道:“那你怎麼知道她是本真還是魯莽,是率性還是任性?”
陳意祯又搖搖頭,小聲說:“這好像跟我們也沒有太大的關系不是嘛……喔對了,剛剛管家發消息過來,讓我問問你等會兒鵝肝上面給你放果醬還是魚子醬?”
“要果醬吧,回回都是魚子醬……”
“我以為你不會吃膩……”
“會膩的……”
……
這頭越绮雨經曆了一段堵車,緊趕慢趕到了酒店,小情人早就在床上等待,隻是見她很久沒來,蓋着薄被,蜷着身子睡着了。
越绮雨靜悄悄上了床,掀開被子和他擠到一起。賀倚雲醒了,本能地朝她伸手,鑽進了她的懷抱。但那身機車服材質硬挺,硌得他身子疼,于是他又退了點距離,拿可憐兮兮的眼神望着對方:“姐姐為什麼來得這麼晚?”
“是不是中途去别人那裡吃開胃菜去了?”
開胃菜。越绮雨哂笑一聲,心想對方那張豔照不就是開胃菜麼。她捏了捏賀倚雲粉白的臉頰,把責任丢到了他身上,告訴他自己因為想着他導緻機車和一輛轎車發生了剮蹭。
“那是姐姐色迷心竅,”賀倚雲聽完并不買賬,含情脈脈地摩挲她的臉龐,撒嬌說,“怎麼又怪起我來了……姐姐沒受傷吧,我給姐姐檢查看看。”他說完,纖白的指節遊移,捏住機車服的拉鍊,一點一點往下。
“你是得好好檢查,”越绮雨由着他挑逗,戲谑道,“這麼怪我我心可傷着呢。”兩個人滾到一起,床面起了褶皺。漸漸地,漸漸地開出一朵淩亂的花來。
風月的情事向來纏綿,時間在裡頭迷了路,心思跟着兜轉,一趟攻城下來,太陽落了山,天上起了暮色。
越绮雨摟着賀倚雲在床上歇息,小情人渾身香汗,挨着她喘氣。
越绮雨下床去開電視。她身上隻穿着一件純白的背心和一條純白的短褲,纖細有力的肌骨裸露出來,看得人眼饞。佝身去拿遙控器,背心往上輾移,輕薄的側腰肌上全是青紫的指甲印。波浪似的長發散落着,在燈光下像流金的綢緞。
賀倚雲光着身體半躺在被子裡 ,靜靜地盯着她的背影看,臉頰倒比剛才還紅潤些。他伸出手來,往她剛才躺着的位置無意識地揮撣,手指碰到一個東西。拿過來一看,是根紅絲絨的頭繩。
電視打開了,屏幕上放着電影頻道的頒獎晚會直播。
“姐姐什麼時候喜歡紮頭發了?”賀倚雲把頭繩遞給越绮雨,那雙狐狸眼微微眯着。
“喔,這是今天撞車的那個車主給的,”越绮雨拿過頭繩,把它放到床頭櫃上,重新上了床,“那車主和他那個朋友長得不錯,我看着根本不像素人。尤其是那個車主……”
賀倚雲笑了笑,試探地問:“怎麼,姐姐又想養了?”雖然他笑着,可眼底挂了霜。
“我養什麼,”越绮雨摟着他說,“一個開勞斯萊斯幻影的需要我養嗎?”她盯着小情人的眼睛,挑眉問:“怎麼,你酸啊?”
“沒,”賀倚雲把頭埋到她胸膛,“我不酸。”
“我怕。”他說。
越绮雨知道他意有所指,問他是不是缺錢花了。她把之前那張存了一百萬的銀行卡拿出來,塞進小情人手裡。沒想到小情人推還給她,擡頭問:“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告訴你我不缺錢……我缺你的愛……你還會不會給?”
越绮雨皺了皺眉,不太喜歡他今天的做派和腔調了。在她看來,對方最近的确是不缺錢花——才問得出這種問題。
“給啊,”她輕輕□□着他的下巴,敷衍地笑,“你要什麼我給什麼。”但她心裡卻想他應該明白——她對他的感情從來經不起考驗,就像他對她的心思也一向經不得推敲。
電視上傳來陣陣的喧嘩。越绮雨不願繼續剛才的話題,摟着賀倚雲看直播。
這一次的頒獎晚會表彰的是在近期的電影事業中做出了優秀演繹和傑出貢獻的演員及導演,據傳在優秀青年男演員裡最有可能拿大獎的就是陳意祯或楚琪風。
這一對影壇的雙子星長年以來難分軒轾,但從去年開始,似乎是陳意祯默默豔壓了楚琪風一頭,隻是兩個人還年輕,路漫漫,最終的結果也不可知,倒叫圈内圈外的人都捉摸不透。
鏡頭給到了明星入場的紅毯區。越绮雨對内地的演員們不熟,但一些前輩級别的人物還是認得,于是指着從車上下來的大佬跟賀倚雲介紹。但賀倚雲似乎興緻缺缺,想來一是因為他的咖位還達不到參加這種晚會的階段,二是因為他自己問的那個問題平白惹出了一點自找的不快。他垂着眼皮,神情有點散漫。
越绮雨看他這樣,也不稀罕和他多搭話了,準備一個人把直播看完。卻不料她對着屏幕剛一擡眼,驚了。
鏡頭裡遠遠地開過來一輛勞斯萊斯,車頭反射着幾條銀白的擦痕。一簇又一簇的閃光燈裡,有個人打開車門,迎着一浪高過一浪的尖叫聲走下了車。
“靠……這不是早上坐副駕駛那個……”越绮雨心弦繃了起來,“還真不是素人啊……”
然而,當屏幕上顯示出藝人姓名的那一刻,她才真正地感受到一陣來自命運的五雷轟頂般的戲弄。
“陳意祯……”越绮雨頭皮發麻地确認着,“我靠……他居然就是陳意祯……”
她語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