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陳家回來以後,越绮雨回想起在藥庫發生的事情,想起陳意祯掙紮時的場景,心頭癢癢的,入睡後做了一場輕飄飄的夢。夢裡陳大少爺穿着藥庫裡那件雪白的睡衣,跪在床上向她掀起衣角。
越绮雨放眼望去,隻瞧見雪原上的兩抹梅紅,在烈風裡顫着,晴光漫撫着雪地,嬌紅的兩抹漸漸蔓延成紅裝素裹的一片。
越绮雨抱着他,親他的臉頰,眼睛,下巴,肚臍上的漩渦。陳意祯忍耐着,嗚咽地問:“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不可以,”越绮雨親他一口,“你應該做我的情人。”
“什麼是情人?”
“情人就是情人。”
“情人有真心嗎?”
“……我不知道。”
“那我不要做了。”
說完,手中那份溫細的觸感沒有了,身下的青年化成如夢似幻的一縷煙,幽魂似的散了。越绮雨醒了,渾身的汗。窗外的陽光灑進來,她才發覺已經早上了,她想動,隻覺得脊背痛得要命,下不來床,索性繼續躺在床上。最近的通告并不急重,在向經紀人說明原因後,她拜托對方推遲了通告,準備好好在家養傷。
“這麼毒的打越大小姐居然忍得下去,真是稀奇……”經紀人調侃說,“按照你的風格不是應該一大早就派人一把火燒了陳家的别墅嗎?”
“你别開我玩笑了,”越绮雨笑了笑,在床上翻了個身,歎出一口長氣,“本來也算我欠他的。”兩個人在電話裡又聊了幾句,然後都挂斷了。
這時,家庭理療師過來給她做康複,越绮雨雖然有傷在身,但玩心不減,一邊做着理療,一邊打電話給自己那些平日裡志趣相投的死黨們,約她們去酒吧開趴。
自從上次跟陳大少爺結婚的詞條爆過以後,她的那些小情人裡頭有相當一部分把這當作了空穴來風的消息,自覺跟她保持了距離,生怕招惹到和陳家有關的麻煩。
而賀倚雲則得益于綜藝節目的出鏡,雖然沒和越绮雨炒火cp,但也被圈裡的某位導演看中,獲得了一部長篇電視劇裡男二的參演資格。因為要跟組拍攝,殺青之前他都沒法陪着越绮雨,隻能跟她異地談情,隔空說愛,再沒别的方法維持關系。
越绮雨不是個閑得住的,小情人也沒那麼大排場讓她等待,于是去酒吧消遣和獵豔便成了順其自然的事情。但近期她的朋友們都忙着接通告,沒有空陪她玩樂,因此直到傍晚她都還沒約到人。
她在家裡待了大半天,想起今天是上次拍的那期《周六大玩家》正式播出的日子,便打開電視收看節目。電視裡的陳意祯依舊好看,但相比真人稍遜一籌,越绮雨一瞧見他就不禁想起藥庫的事,想起他哭的模樣,覺得比他在電視上笑着的時候更加動人。
“真夠清純的……”
她對着節目中正被自己潑水的青年默默評價,同時擔心接下來中場時分那個遞零食的畫面又在網上引起不必要的讨論。
但她沒有想到,有關那個場景的鏡頭直接被剪掉了,根本沒有出現。
不僅如此,除了潑水遊戲之外,她和陳意祯出現在同個畫面裡的鏡頭幾乎都被删減,節目組刻意弱化了他們同框的頻率,社交平台上也幾乎沒有再出現有關他們關系的熱烈讨論。
越绮雨猜測這一切的變動應該都是陳意祯那頭對節目組的要求,心裡既慶幸,卻又隐約地不是滋味。
“這撇得也太幹淨了,就這麼不待見我……”她默默地吐槽着,似乎忘記自己才是最開始提出異議,反應強烈的那個。剛看完節目,手機就響了起來。越绮雨拿起一看,發現是跟自己關系最好的小師妹打來電話,立刻接通了。
“師姐,我聽經紀人說你今天到處給人打電話找人約酒,怎麼不叫我?”
小師妹的怨聲徐徐傳來:“居然敢把我忘了你太過分了哈!我要找老師告狀!”
越绮雨的眼神一亮,“你有空啊?我記得你不是準備進組拍那個升咖的電影了嗎?你還有空找我喝酒?”她并不是沒有約對方的想法,隻是老早就從自己老師那知道她有片約,所以就自覺沒問她而已。
電話那頭的聲音更不淡定了:
“哇師姐你别說這個,你一說我就來氣……顧清夢你知道吧,天殺的我的女一号被她搶啦!”
越绮雨一聽,腦袋精神起來,知道這裡頭有八卦,沖電話那頭回了句:“來,老地方,到了說。”
……
盡管已是晚上十一點鐘,鬧市區的酒吧一條街依舊熱鬧。越绮雨在最常去的酒吧訂好位置,和小師妹見面以後,直入主題地問對方被搶角的事情。
顧清夢她當然是有印象的,在她出國以前,兩個人沒少在資源的争奪上交鋒,顧清夢的老師和越绮雨的老師關系一直不好,所以她們兩人對彼此也不太待見。
小師妹一臉憤懑地控訴顧清夢利用家裡的權勢帶資進組的行為,又向越绮雨默默告狀,說對方說了老師的壞話。越绮雨問她對方說了什麼,她小心翼翼湊到她旁邊,把話轉述了。越绮雨聽完,沒控制住脾氣,手裡的酒杯摔個稀碎。紅酒濺到地面,像灘滾着熱氣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