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聞言，不但不惱，卻反而表現出她預料不到的驚喜模樣。

“如果是這樣那真的太好了。”

“因為之前怕麻煩師姐，隻敢揣這一張劇照過來，要是師姐收費的話，我就把那一冊照片全都拿過來啦。”

越绮雨想不到他當了真，擺了擺手，笑着把名簽了。

“跟你開玩笑的，雖然我當下的确遇到點資金上的麻煩，但收費簽名這麼奇葩的事情我還是做不出來……你後面哪天有空可以把你那一冊劇照都寄到我經紀人那裡，我把它都簽了再寄回來。”

小師弟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的興奮顯而易見，又聽她說遇到了資金困難，主動問起她裡頭的緣故。越绮雨原本隻是抱着吐槽的态度和他坦白銀行卡被凍結的事情，卻沒想到小師弟在聽完以後主動拿出自己的銀行卡給她，叫她應急。

越绮雨起初拒絕了，因為她不認為給賀倚雲買那套價格昂貴的風衣屬于應急的花錢範疇，也不想辜負小師弟借錢的本意。但小師弟說什麼也不肯收回他的卡，囑咐她随意地使用。

“如果師姐能用我的錢，那對我來說簡直太幸運了……”他笑嘻嘻的，面色格外真誠，“畢竟能等到一個你缺錢花的時機本來也是奇迹。”

越绮雨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最後哭笑不得地接受了他的好意，并承諾後面以雙倍的資金返還她近期的開銷。林澈不以為意，看她的眼神裡含滿遮掩不住的癡迷。

“師姐開心就好啦。”他接過那張明信片，垂頭摩挲着重新壓好塑封的那一角，過了半晌，擡頭望她一眼，唇角不自覺地揚起。

“能這麼近距離地看着你，實在是太幸福了……”

拖長的尾音帶着點餍足的糯氣，越绮雨看着他，如看一朵無瑕的花，從清酒裡撈出來，帶着零星的醉意。

她盯着他，心思微動。

從小到大背靠着越家這座大山，她一向是花錢買快樂的一方，這回自己卻成了被花錢的客體，誠然是獨一份的體驗。身份的轉變雖不适應，卻也讓她從中掘出些幽微的、另類的快感。

林澈的舉止明明白白地向她傳遞出一個信息：他是她忠誠的信徒。

“隻是喜歡我演的角色？”她邁進一步，借着柱台的遮掩把人逼上後面的欄杆。微眯的雙眼顯露出探究的意味，綠寶石似的瞳眸像危險的漩渦。

少年攥緊了手裡的明信片，笑了笑，默默地搖頭。

他眼尾通紅地盯着對方，思緒像一朵雲，軟綿綿，輕飄飄，被她捧起來，暈暈乎乎，找不到方向。

“我知道……不隻是那樣的……”越绮雨蠱惑地低語，趁他失神的時候，捉了他的手，蜻蜓點水般啄吻過他的手背。

“Die Liebe ist nicht ewig, aber das Verlangen ist ewig（愛不是永恒的，但欲望是）.”

在那場宮廷風的劇目裡，女騎士在教堂幽會一位年少的鳏夫，莊嚴的聖像前，她說出這句背德的台詞。

林澈不會不知道。

少年的身體顫了一下，把那隻手藏到了背後。

“師姐……”

聲音是戰栗的，他嗫嚅着問她：

“你告訴我，你和意祯前輩，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從未如此渴望一個否定的答案。

但對方卻怔了怔，随後竟收回了那副撩撥的暧昧态勢，眼中閃過一線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