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越大小姐甩這一句,陳大少爺的話頭又被堵了。可這阻擋不了他另起話題的熱情。他太想和對方說話,哪怕随便說點什麼也好。
越绮雨一直沿着街邊走,陳意祯原本好奇她為什麼不打車回家,過了半晌才猛地意識到她銀行卡被凍結的事——越總裁打電話知會過他,隻是他一下車就忘了。
“對了,越伯父說把原先給你用的那張卡交給我來管理了,這是為什麼呀?而且事情為什麼會來得這麼突然,老實說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伯父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在電話那頭也吓了一跳——”
“你想知道原因?”越绮雨突然停下來,審視他一眼,冷嗤道:
“因為我跟其他人鬼混被我爸看見了,所以他替你伸張正義來制裁我,這個答案你滿意了?”見他怔了,她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沒好氣地補充:“還是說你不知道‘鬼混’是什麼意思,就是你和那個姓孟的昨天晚上做了什麼我就和别人做了什麼。”
陳意祯雙眉一颦,悶悶道:“我沒有鬼混。”越绮雨微揚唇角,露出一點哂笑,手上的力道加重了,松開的時候,腕上留了紅印。陳意祯知道她不相信,又思及她的孟浪輕浮,心裡難過,于是徹底地閉了嘴。兩個人别别扭扭地回了家。
接下來的日子陳大少爺并不好過,越大小姐不給他好臉色看,時常刻意地刁難。她辭退了家裡的保姆,以主仆協定為原則命令他負責洗衣做飯打掃房間的家務活。
陳大少爺沒有抱怨,把自己的一份時間掰成三份,努力維持着演戲、鑒玉、做家政的平衡。做飯原本是三餐都要完成,可幸好他廚藝生澀,強行掌廚實在浪費糧食,越大小姐沒吃幾頓便隻要求他早上包三明治了。可她原本就抱着消磨他精力不讓他有時間去找孟平秋的打算,于是又禁止他用洗碗機,給他加了手動洗碗的家務。陳意祯仍舊依她,默默地忍耐着她所苛求的一切。
越绮雨見他竟仍抽得出時間去孟氏的公司,心裡極不是滋味,晚上抱他的次數更頻了些,在床上對他也比從前狠厲。陳意祯不埋怨她,溫然地承受她含怒的發洩,在夜半過後,趁她睡着悄悄往書房裡去。
書房裡放着一本他從雲南回江城的時侯買的台曆,他給回江城的那日和往後數算第十五日的位置做上标記,此後每過一天便劃掉一天。看着離标記線越來越近的距離,想着到那時可以親口解釋出來的真相,他從苦澀的時間裡嘗出一點空前的回甘。
而越绮雨雖然常常在家裡給陳大少爺找茬,但總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陳意祯身上有股異于常人的韌勁,這股勁是一根脆弱卻堅強的蔓草,攀在她心牆上,稍不經意便繞個滿懷。而除了這股韌勁,青年身上還有些從不斤斤計較的豁達,面對她的刁難總以一點苦笑置之,恬淡地遷就着她的蠻俗。
這常使她感到窩火。
在她的觀念裡,計較是一種在乎,很多時候她希望陳意祯跟她吵架,這樣至少能讓她感受到對方的在意,也不顯得她幼稚。可他總不叫她如願——除了昨日。
這些天裡唯一和他吵起來的一次架是在昨天。昨天陳意祯回了趟陳家,陳總裁告訴他本周末有個陳越兩家聯名推出的珠寶展要和孟氏旗下的奢侈品服裝品牌合作宣傳,辦一場大型的時尚走秀,而陳意祯和越绮雨則被公司拟定為特邀嘉賓和主題模特參與大秀。陳大少爺把這件事告訴給越大小姐的時候,被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越绮雨一來因為被自己爸爸經濟制裁感到不滿,不想費時間幫這個忙,二來是因為聽到要穿孟氏集團旗下品牌的時裝給孟平秋做免費模特,心頭更是火大。
陳意祯本也不願強制讓她參與,但陳總裁告知這件事的時候并不是商量的語氣,而這件事本身也關系到陳越兩家的商業注資,他想這不是什麼小打小鬧隻關兩人的私事,越绮雨就算心頭不悅,但總歸也能理解,且不至于跟長輩們計較頂撞。卻沒想到對方采取拒不合作的态度,跟家族的安排抗争到底,他覺得這其中多少帶了點私人恩怨,所以在從陳家回來以後努力地勸說。
“你直接讓我爸和陳伯父随便換個人跟你走這個雙人秀不就就行了,哪這麼麻煩?”越绮雨不耐煩地推辭着,态度堅決。
“绮雨,我知道你讨厭參加這樣的活動,可是爸爸和越伯父都說這場秀很重要,而且大秀之後還有一場舞會,如果不是必須要攜帶異性的友人或侶伴才能入場的話,我也不會這麼地麻煩你,希望、希望你可以諒解我。”陳意祯的眼裡含滿真誠的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