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了解這些豪門恩怨可不是為了好奇心,而是為了工作——比如Le Roi的客戶經理們吧,他們知道賀家老大和老四不合,萬一兩邊同時來人時,老大的包廂就不能安排在老四旁邊,免得雙方遇到後,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貴賓部經理笑了笑:“私生子。”
“賀老爺子還真是老當益壯啊!”Mandy不禁感慨道,“他得快七十了吧?”
“不是賀老爺子的私生子,是他兒子的私生子,一直養在英國,最近剛回來濱灣。”貴賓部經理解釋道。
得罪了賀氏的少爺,就不是停業整頓一個月這麼簡單的了,說不定Le Roi就地沒了。
為了Le Roi的生存,明朗被貴賓部經理和Mandy合力推進了楓丹白露的門。
看到明朗進來,賀少拿了一隻空杯子,倒上酒,從茶幾這頭推了過去,酒杯穩穩地停在了明朗面前。
“我在上班,工作期間不能喝酒。”明朗一口回絕了。
賀少也沒逼迫他,隻是啜飲着自己手裡那杯。
“賀少爺,咱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覺得您也是忙人,别在我這浪費時間了,我不會下海的。”
明朗憋不住了,他要是那種憋得住的性格,前半生也不會如此坎坷。
“看來知道我的身份了。”賀少笑了笑,“你現在工資多少錢?我給你三倍,你辭職跟我。”
“我說了,我不幹那個。”明朗義正詞嚴道。
我連陪酒都不接受,怎麼可能接受包養?而且,三倍工資?這包養價格也太低廉了,瞧不起誰啊?明朗義憤填膺地想。
“我是讓你給我工作,不是讓你陪我睡覺。”賀少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
“啊?”明朗顯然沒反應過來。
“不然,工資和條件你自己開,你給我當私人……”賀少明顯伸頭看了一眼明朗襯衫口袋上的工牌後,說出了給的職位:“保镖”。
如果明朗工牌上寫着“舞者”或者“廚師”,這賀少估計也會給出“私人舞蹈教練”“私人主廚”之類的奇怪的職位。
說白了,這就是個蘿蔔坑,先看上了蘿蔔,再按照蘿蔔挖個坑,明朗就是那個蘿蔔,他就是看上明朗了。
但是具體是哪種看上,就不得而知了。
明朗内心此時比之前被點台時還震驚,這他媽,搞這麼大陣仗,連來兩晚,花了幾十萬,為了挖一個幹夜場的保安的牆腳?
難以置信啊!
“我說白點,就是個看場子的,作為保镖根本不專業。”明朗推辭道。
明朗不是謙虛,他坐牢時在裡面結識的人三教九流,做什麼行當的都有,其中也不乏替東家扛事的保镖。他知道這是個技術工種,不是身體素質好會打架高大威猛能唬人就可以的,還要會使用很多專業設備,以及熟練掌握刑偵上的技巧。
明朗此時還沒明白賀少的意圖,還真以為他是找保镖的。
“五險一金,衣食住行全包,五星級餐食住宿,每年海外度假。我還可以付給你一筆跳槽的錢,數額你随便開。”賀少開出了條件。
這人瘋了吧?這輩子第一次聽說保安跳槽有轉會費的。
賀少竟然真的從口袋裡直接掏出一個支票本,随後他又把支票本收了回去。明朗松了口氣,誰知賀少說道:“我忘了國内不習慣用支票,我轉賬給你,微信還是支付寶?”說罷賀少就開始掏手機。
“為什麼是我?”
明朗不知道這個人非要挖了自己的目的,但他覺得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自己既不是高精尖人才,也沒有什麼不可或缺的特殊性,絕對不存在不可取代性,這裡面肯定有自己無法承擔的代價。
人口買賣?器官生意?還是我是他家失散在外的另一個私生子需要我的骨髓和腎?明朗腦子裡開始往外蹦狗血劇情。
賀少站起身,走到明朗身邊,盯着他的臉笑了一下,說道:“眼緣。”
一個很不真誠的答案。
明朗一聽,也跟着笑了笑,轉身就往外走去,他還沒走到門口,耳邊響起了賀少的聲音:“我剛回國不久,有人身安全方面的困擾,需要招募自己人,家裡安排給我的保镖,我不放心。”
明朗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賀少,問道:“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是你的自己人?你這份信任來得有點莫名其妙吧?而且,你跟一個陌生人說這些好嗎?你不怕我找到你的家人告狀出賣你嗎?”
明朗覺得這少爺簡直奇怪極了,又謹慎又到處訴說秘密。
“你不會,你不是那樣的人。”賀少堅定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明朗覺得這笃定簡直莫名其妙。
“我就是知道。”
對話忽然幼稚了起來,像是小孩跟大人頂嘴。
明朗沉思了片刻,低聲說道:
“我幫不了你,你不該信任我,我坐過牢,十年,因為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