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就算是追人,也沒有買張雙人床強迫對方跟自己睡覺的吧?”明朗此時此刻特别想哭。
“書上說,肌膚接觸是最快拉近感情方式。”賀允川狡辯道。
“你不是既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嗎?”明朗忽然想起了之前賀允川的話,拿來攻擊賀允川。
“确實,我依然是既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但我喜歡你,跟性别沒什麼關系。”賀允川絲毫沒亂了陣腳,他的話甚至還有點小浪漫。
“我有關系,你是男人,我接受不了,我不喜歡男人。”
“你都親過我了。”
“講點道理好嗎?那是你親的我!而且,我并沒回應你。”明朗結結實實瞪了賀允川一眼。
“你接受了,就得對我負責,那是我的初吻。”
“我沒接受,我也是初吻!咱倆扯平了。”明朗急了,生怕要被迫負責。
但他這個“也是初吻”一出口,馬上就後悔了,因為他在賀允川臉上看到了一種詭異的“幸福”的笑容。
“你沒有馬上推開我,就是接受了。”賀允川不依不饒。
“你這不是耍無賴嗎?”明朗徹底無奈了。
“随你怎麼想。”
“咱倆不合适。”
“怎麼不合适?”
“首先,肯定是性别不合适,我喜歡女的,你是男的;其次,年齡也不合适,差八歲呢,差着輩兒了都;最重要的是,出身不合适,你一個億萬富豪,将來要繼承賀氏商業帝國的人,我一個蹲過大牢的殺人犯,你不是在搞笑嗎?”
“那要是我也殺個人,坐個牢,你是不是就能接受我了?”賀允川看着明朗,幽怨地說道。
明朗氣憤地坐直了身子,瞪着賀允川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以為我想殺人嗎?若不是……”說到這裡,明朗的話戛然而止後來個急轉彎,“還是你覺得殺人這件事根本無關緊要?任何一個人,都沒資格剝奪别人的生命。你知道我為了忏悔付出了多少時間和代價嗎?”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賀允川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妥,極為真誠地道歉道。
這道歉實在太快,快到明朗接下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明朗的拒絕根本沒用,賀允川這一凍,跟凍通了任督二脈似的,臉也不要了,對明朗的追求那叫一個明目張膽,無所顧忌。頗有點當時給明朗下藥把他擄走的風采。
說叫追求其實并不合理,應該叫糾纏更為合适。
吃飯時貼着,睡覺時抱着,連上廁所都跟着,倆人住在一間病房一張床上,玫瑰花一天三頓地送,禮物更是源源不斷。
整個醫院每天都議論紛紛。
其實也不怪賀允川的表達方式如此幼稚,這種從小在刀光劍影中長大的缺愛的孩子,又哪裡知道怎麼表達感情呢?
明朗顯然也知道自己很丢人,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躲在病房裡,睡覺時縮在床邊,離賀允川遠遠的。
但無論他蜷到哪,最終都會被賀允川扣進懷裡。
人家霸總強取豪奪是靠霸氣,他這個霸總強取豪奪是靠臉皮厚。
用戶體驗真的差别很大。一種是心動,一種是心煩。
每次賀允川耍賴時,明朗都要在心裡寬慰自己道:他比我小8歲,我都揪女同學小辮了,他還是個胚胎,我都成年了,他還是個字都認不全的半截高小屁孩。不能跟他計較,平和,平和,就當帶孩子了……
明朗每天都要去主治醫生那問自己什麼時候能出院,院方顯然比他還盼着他出院——小護士們磕cp磕得都亂套了,每天上班都激動得要死,打個針都含羞帶臊的。
“也不都是身體底子的問題,他才二十二歲,正是火力旺盛的時候。你這都……”醫生嘗試安慰明朗,但似乎安慰偏了。
“我也才三十嘛,也沒有很老吧?”明朗一臉生無可戀。
“确實正值壯年,但也确實不如二十二歲嘛。”醫生也是執拗,堅決不讓人高興。
明朗最終含恨回了病房,不但目的沒達到,還被無端對比了一番。
直到賀允川能出院了,明朗的指标都表示他還不能出院——
别看他倆平日裡體格差不多,但吃牛肉長大的賀允川就是比吃糠咽菜長大的明朗底子好,一起凍成凍肉,賀允川第二天就活蹦亂跳了,明朗到了現在還覺得渾身發虛。
當然,令他發虛的不止自己“外強中幹”的身體,還有賀允川熱烈的追求。
趁着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明朗從醫院跑了出去,确切地說,是趁着賀允川洗澡時逃跑的。
他穿着病号服,穿過草坪,翻牆出院,很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