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生這個念頭後,他的心情又欣喜又複雜,欣喜是因為能見到朝思暮想的人,複雜是因為擔心自己看到他,會忍不住難過,會求他,會離不開。
“我下去見他吧。”明朗整理好情緒後,說道。
“不用了,他好像自己上來了。”工友說完,拿着材料上樓去了。
明朗緊張地站在工程電梯的門外,看着電纜移動,電梯緩緩攀升。
當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明朗心跳如鼓,但當他看清來者時,愣住了。
“好久不見,明朗。”來者說道。
“怎麼是你?”明朗詫異極了,同時,一股不安湧上了心頭。
是路羽。
“怎麼不能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賀允川嗎?”路羽用一種很是刻薄的聲線說道。
明朗懶得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彎腰繼續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你何必對我如此冷淡呢?雖然是假的,但我們也是有過一段兄弟情的,不是嗎?”路羽抱着手臂,看着忙碌的明朗道。
“你不是出國了嗎?還回來幹什麼?”
“賀允川是這麼告訴你的?我出國了?”路羽陰陽怪氣地笑了,“他為了不讓你傷心,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什麼意思?”明朗有點懵。
“我确實是出國了,但是是被他強制送出國的,送到了非洲一個連名字都叫不出的正在打仗的小國家,關在他們賀家的工程基地裡。”說到這裡,路羽忍不住地咬牙切齒。
賀氏手上有不少援建項目,都是在非洲修建港口。
明朗捋順了時間線,路羽被送走時,賀允川還沒暴露自己是陸小魚的事,自己依然以為路羽是小魚,為了不讓自己難受,他隻是說路羽出國了,沒說細節。
“那不是你咎由自取嗎?”明朗不明白路羽委屈個什麼勁。
“就因為我對你使了點手段,他就斷了我的路,你知道非洲多可怕嗎?”路羽抱怨道。
“非洲再可怕能比坐牢可怕?你那個行為,報了警至少得判個三年五年的,送非洲算是他對你的優待了,别不識好歹。”明朗無比自然地站到了賀允川一邊。
“你都這樣了,還幫他說話啊?賤不賤啊?”路羽故作姿态地左右看了一下建築工地的環境,“我還以為你這被賀允川捧在手心的人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呢?這裡跟非洲比,也好不到哪去啊。”
“對,這裡确實不如非洲,既然你都看到了,可以走了,我還要幹活呢。”明朗覺得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緻,千裡迢迢從非洲回國,就是為了來工地上羞辱自己?
“我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能這麼輕易離開呢?”路羽低聲笑了笑。
“那你想幹什麼?”明朗有點煩了。
自從知道他不是小魚後,明朗對路羽所有的耐心和雙标瞬間清零,甚至為負——他本來就讨厭這種拜金又自私的綠茶,之前對他所有的包容,僅僅是因為認錯人了。
他現在懊悔不已,自己當時怎麼能瞎成那樣,是人是鬼都分不出來。
路羽忽然湊近兩步,貼着明朗耳根問道,“你跟賀允川睡了嗎?”
說到這個,明朗的臉唰一下紅了。
“哦,睡了啊。果然。”路羽笑了,不知道是什麼含義的笑,但絕對不是欣慰和快樂的,“他活兒怎麼樣?你上他還是他上你?都睡了為什麼還會讓你在這裡受苦啊?這賀允川真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這是我們兄弟之間的事,與你無關。”明朗厭煩了,回擊道。
這句話似乎點燃了路羽那被賀允川嫌棄的記憶,瞬間炸了毛,開始怼着明朗的臉步步逼近:“又是這句!又是這句!你們是兄弟了不起啊?全世界都是你們之間的外人!口口聲聲号稱兄弟,最終還不是為了褲當裡那些事,你們可真讓人惡心。”
路羽仰起頭,認認真真地看着明朗的臉,繼續說道:
“我真不明白他看上你什麼?就因為你是他哥?我為他付出那麼多!因為有你這個障礙的存在,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我那麼求着他睡我,下賤地勾引他,脫光了站在他面前,可他看我依然跟看垃圾一樣……”
聽到這裡,明朗忍不住打斷了路羽的自怨自艾: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看垃圾一樣看你,是因為你就是垃圾?換我我也不睡你啊,你褲帶那麼松,是人就行,連賀允瀚都不放過,誰知道有沒有什麼髒病。”
此時的明朗感覺自己仿佛賀允川上身,說起這些刻薄話,信手拈來,遊刃有餘。
原來,很愛一個人就會變成他的樣子啊,明朗暗笑道。
聽罷,路羽的臉瞬間煞白,但很快他就重新調整好了心态,又上前一步,低聲說:“原本我還有點猶豫,覺得你無辜,但現在不會了。”
“你什麼意思?”明朗懶得跟他猜啞謎,直接問道。
路羽沖着明朗甜甜一笑,“就是,這個意思……”他猛然伸出手,把明朗從邊緣推了下去。
“你去死吧!”
明朗仰身而落,眼中的世界頃刻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