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人如其名,是劍閣光風霁月的大師兄,是師尊最得意的大弟子,是師妹們欽慕的對象,是師弟們修行玩樂必叫的好兄弟。
而謝微樓不同。
他孤傲又孤僻,自從被老仙尊收進靈境山後,便不與人往來。
他不聽長老們的講學,也不跟師兄弟一起修煉,隻有在用膳的時候會準時出現。
隻不過他生得實在過于奪目了些。
所以即便他從不與人交往,他的名字依舊常年被師姐師妹們挂在嘴邊,随便出去走一圈,都能引來一群女弟子的熱烈讨論。
于是劍閣的男弟子們不約而同絕口不提他的名字。
就當所有人都在沒日沒夜刻苦修煉,隻為了在七大宗門弟子大比中取得個稍微靠前的名次時。
謝微樓依舊我行我素,帶着他的劍到處遊山玩水。
門中長老被他屢教不改氣得破口大罵,說他是朽木不可雕,還嚴厲告誡弟子們不要學他。
随後,謝微樓就在男弟子們滿含同情、女弟子們充滿憐愛的目光裡,于宗門大比決戰之際從天而降。
那日,宗門大比的魁首在台上連一眨眼的功夫都沒能堅持住,便被他一招挑飛了劍。
在衆人錯愕驚訝的目光中,謝微樓衣袂飄飄,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自那以後,他的名字被靈境山弟子口口相傳。
後來,老仙尊親自指點他為下一任仙尊。
可是他拒絕了,并且帶着他的劍離開了靈境山,從此再無所蹤。
百年後老仙尊仙去,魔尊趁虛而入,率數萬魔軍意欲鏟平靈境山。
葉光霁記得很清楚,那一日魔界蓄謀已久來勢洶洶,可靈境山衆人卻無力抵抗。
眼看仙門首府即将淪落之際,就像一劍奪得宗門大比的魁首那般,謝微樓再次從天而降,一劍伏魔。
從那以後,他成了新的靈境仙尊。
也是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出過靈境山。
...
“本尊?”
謝微樓的聲音和他的目光一樣,像是雪山巅的空氣,吸上一口都要凍徹心扉:
“本尊更無需你來擔心。”
葉光霁在心裡搖頭歎息。還是同幾百年一樣,除了這張臉,沒有任何讨喜的地方。
他問道:“尊上今日為何要答應鳴凰宮的人來靈境山?”
難不成孤寂了幾百年,終于開竅了,打算找個道侶了。
畢竟從前謝微樓還是劍閣弟子的時候,在宗門走上一圈都能引來女弟子們三天讨論。若非他不想結道侶,葉光霁實在找不出第二個他孤身百年的理由。
“告訴你也無妨。”
謝微樓慢聲道:“如今司徒一脈隻剩下司徒斐和司徒琰二人。現下司徒斐重傷未愈,雖然不知他将司徒斐琰送來的目的,但其控制在我們掌心,總歸有利無害。”
葉光霁摸了摸下巴:“尊上是想借着控制司徒一脈控制南荒?但如果真是這樣,尊上就不怕鳴凰宮提出些什麼過分要求?”
“本尊自有打算。”
他不說,葉光霁也不問,他笑了笑:“還有一件事。”
頓了頓:“聽說尊上近日雕琢了一個小仙偶,對其鐘愛非常,還将其收為劍侍。”
謝微樓道:“他叫樞玉。”
葉光霁眨了眨眼:“對,就是樞玉。”
他還沒回山,在凡界就聽聞靈境仙尊給自己雕了個仙偶作伴的事。
以謝微樓這冷淡性子,怎麼突然就異想天開雕了個仙偶?這仙偶又有什麼稀奇的地方?
他十分好奇,打探道:“我聽說最近樞玉都在弟子居跟長老學習,若是尊上有意讓他修習劍術,我覺得我可以幫上忙。”
“不必。”謝微樓拒絕的幹脆,“樞玉害羞,不願見人。”
“這...”
“沒别的事的話,就退下。”
“我還...”
“還有事?”
葉光霁還沒說話,一張明黃色的傳音符便自窗外飛進來,帶着妙音的淡黃色靈力。
謝微樓眉頭一蹙,自己讓她帶着樞玉去弟子居跟新入門的弟子學習,這個時辰她不是已經去了嗎?
隻見那團傳音符未到跟前,妙音有些焦急的聲音便先一步傳來:
“尊上,樞玉與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