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微樓看着他慢騰騰的動作,忍不住微勾起唇角。他伸出手:“你可以寫在本尊的手上。”
手掌在樞玉面前展開,掌心向上,細膩的掌紋像是白玉上的紋路,修長漂亮的手指微微彎曲,像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樞玉盯着他的手掌看了許久,然後才慢慢伸出手指,在他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字。
他的指尖很輕地觸上謝微樓的掌心,如同貓兒柔軟的爪子。
謝微樓的目光落在樞玉的側面。
這個他親手雕刻出的小仙偶,原本隻是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
這幾個月被他帶在身邊,受了他仙氣的滋養,外表似乎看起來長大了些。
不僅眉眼舒展開來,發梢也長了許多,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長成弱冠之齡的青年了。
眼見樞玉一筆一劃地寫完了字,便收回了手。
他擡起頭看向謝微樓,眸光閃動。
謝微樓挑眉:“謝我?”
樞玉點了點頭,那個“謝”字不好寫,他寫了好久。
謝微樓點頭:“本尊知道不好寫,而且你也的确寫錯了。”
樞玉:“...”
“這可是本尊名字裡的字,你怎麼能寫錯?”
樞玉垂下頭,想了想又擡起手指。
然而當他觸碰到謝微樓溫熱的掌心,指尖一顫,卻是停在半空中,似乎在畏懼什麼。
謝微樓将他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底。
他的眸子裡帶上一絲溫和,唇角也揚起了一個幾乎察覺不到的弧度:“我不是說了嗎,不必怕我。”
樞玉定定地看着他,黑漆漆的瞳孔沉得如墨,将那抹淡極的笑容深深吸入其中。
謝微樓擡手揉了揉樞玉的頭,微糙的指腹不經意間拂過眉間的紅痣。
他輕輕揚了揚下巴:
“為了以後你不會在外面丢本尊的人。明日本尊親自教你劍術。”
“以後,不許敗給任何人。”
樞玉定定地看着他,謝微樓微揚唇角,正要開口,忽然妙音的傳音傳來:“尊上,未明山的幾個宗主結伴前來,請求拜見尊上。”
...
樞玉幽黑的瞳孔一直注視着那抹白色消失在門口。
他緩緩低下眼,指尖上餘溫未散,他一點點擡起手放到鼻尖下。
玄色的袖口上沾染着一絲餘香,随着殘餘的溫度消散而去。
他腦中突兀地冒出一個從沒有過的想法。
如果主人不是仙尊,如果他會說話,主人就可以多陪陪他了。
他想起白日裡流蘇,還有那持劍少年的話。
如果自己一直不會說話,主人會不會像流蘇的主人那樣,對他厭煩了,把他趕出月華殿,不要他了?
還有,到底是什麼事需要仙偶和主人一起做?
如果主人同意,他願意侍奉主人,用什麼都可以。
樞玉就這樣懷着這份無人知曉的心思一直到入夢。
他蜷縮在玉台邊上,直到被人從溫暖的被窩裡拎了出來。
月華殿中寒涼的空氣凍得他打了個哆嗦。
他無措地跪在玉台上,茫然地看着窗外黑的徹底的天色,又看了看面前人一本正經的面容。
最終目光向下,落在他手裡一條細長的,通體漆黑的鞭子上。
面前的人将鞭子在手上繞了兩圈,唇角勾起。
“起來。”
他眼中閃爍着一種難以掩飾的,興奮的光:“本尊帶你做些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