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李隐第一次主動求.歡,姬少衡瞧他臉頰绯.紅,眼裡都是醉态,跟平常冷清的樣子大為不同,微微一笑時,這春江月夜都不及他半點風情。
姬少衡呼吸燙得發沉:“早知道平日裡就該多哄你喝兩口酒,我看你隻有醉了才肯說兩句真話。”
“嗯,喝醉,耽誤事,”李隐閉着眼,胡亂親吻姬少衡的側頸,“還要服侍你。”
似小獸在他頸間拱,姬少衡将他按下去,李隐不知他是不是厭惡了自己親他,露出迷茫的神色。
姬少衡本來沒想着再行事,這會子卻教李隐勾得幾乎不能自持,他知道李隐現在這樣子有多難得,不過越是如此,他越有耐心。
他想看一看這美人在他手下一點點展露情不自勝的神态。
“你要是醉了都這樣好說話,你家主子服侍你一回也成。”姬少衡哼笑道,“第一次的時候你喝了那麼些酒不也沒壯起膽子麼?哭成那個鬼樣子。”
不再提往事,姬少衡吻吻他濕潤的眼尾,與他共赴巫.山,抵死纏.綿。
小舟搖蕩得越發厲害,水花四濺,倒映在江面上的月亮被一圈一圈的波紋打碎了。
李隐感覺自己也要碎在姬少衡懷裡,身上都是細細的汗珠,月色照下來,肌膚越發光潔瑩白,衣裳和頭發都淩亂不堪,可不堪也有不堪的美。
姬少衡想,人生在世,能有幾回這樣的快活?
“真該多灌你幾回酒。”
舟中,二人呼吸交纏愈深,親吻不休。
此後姬少衡像是得了什麼野趣兒,一連兩晚都帶着李隐遊湖,有時是在小舟上,有時是在畫舫,香榻、甲闆、船窗邊……百般花樣,千般索求。
到了第三日,無論姬少衡怎麼哄,李隐都不肯再喝一口酒,姬少衡眼見他要惱了,朗朗大笑,答應他這夜隻是去泛舟,好好閑遊一日。
他想聽李隐的箫聲了。
李隐極善吹箫。
從前他在往生川會銜着葉子吹些小調,來了中原以後,有次在宴上聽見洞箫之聲,李隐甚是喜歡,卻不知那是什麼樂器,就問身邊的姬少衡。
姬少衡告訴他是箫。
李隐點點頭,閉上眼睛,專心去聽。
姬少衡少見他有喜歡的東西,也無心去關注宴上其他的人與事了,托着下巴,歪頭看他,認真欣賞李隐沉醉的神色。
一曲後,他跟李隐說,如果他還想聽,等宴散了,這樂工可以跟他一起回夢淮山。
李隐沒姬少衡那麼霸道,見着喜歡的東西就要據為己有,哪怕對方是個人。
他隻想學一學,如果可以的話,就請這位樂師來夢淮山教他,三月為期,不會耽擱太多時間。
姬少衡沒想到李隐竟然還有這樣的雅興,平時李隐不在他身邊時,要麼是在替他辦事,要麼就是在練劍,偶爾有點閑暇,也全被山中那些個小弟子占去了。
李隐很會疼愛别人,否則那些弟子也不會一個個全敬慕他,可他不怎麼會疼愛自己。
這是頭一回見李隐有了喜歡的物事,姬少衡很放在心上,隻是這個樂工當李隐的師父還差得遠,他要請更好的人來教他。
約摸過了半個月,姬少衡送了李隐一支上品玉箫,還請來大周最好的樂師“天仙子”賀雪吟,親自教他吹箫。
李隐的心願達成,姬少衡也從中獲得了不小的回報,因為李隐的箫隻會吹給他一個人聽。
江上,姬少衡一手支着額頭,仰躺在船中,正閉目養神。
李隐為他吹了一曲《紅塵棄》,曲子講的是女子被情郎辜負後、在雨絲風片中投湖自盡的故事,如泣如訴,纏綿幽怨,是賀雪吟的名作,可李隐吹得比賀雪吟還好。
姬少衡也知道他為什麼能吹得那麼好。
一曲畢,姬少衡已昏昏入睡。
睡着時,姬少衡的眉眼不再顯得那麼鋒銳,給人一種溫柔無害的錯覺,李隐靜靜地望了他一會兒,或許是什麼鬼使神差,他擡手,悄悄撫摸上姬少衡的眉毛和鼻梁。
等指尖正要摸到他嘴唇時,李隐耳朵一動,忽然聽見江中傳來一些輕微的異響。
他很快站到船頭去,揮手展開結界,将烏蓬中一封,以免逐漸靠近的聲音驚擾到姬少衡。
下一刻,從江面沖出十數道浪柱,十數道身影忽地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