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川搭着謝池淵的手站了起來,站在原地緩了幾秒鐘才從那種大腦有些缺血的狀态裡恢複過來。
這期間謝池淵一直握着遙川的手沒有松開,整個人的動作也十分僵硬,直愣愣杵在那兒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最後還是遙川先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而在謝池淵的感覺裡,他隻覺得兩人掌心相握,又很快分了開來,快的好像是一觸即離的幻覺。
謝池淵握了下空蕩蕩的手心,竟是覺得有幾分怅然。
他抿了下唇,而後掩飾性地将手放在了小白頭上,心中這才稍微平靜一些。
遙川已經在前面走出幾步了,謝池淵趕緊跟了上去。
兩人就這麼并肩走着,竟然不知不覺就走出了那片廣場。
身後喧嘩的音樂還有雜音逐漸遠去,模糊成不起眼的背景。
這邊的環境比起之前要安靜了很多。
一旁的河道波光粼粼,裝飾的彩燈不時變換着各種的顔色。
河道的另一邊,是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
輝煌的建築群一同構建出了這個城市的迷醉繁華
謝池淵努力給兩人找着話題,
“你小時候特别喜歡吃糖,結果糖吃的太多,把牙齒都吃壞了,後來叔叔阿姨就不許你再吃,但是你又饞,就總吃偷偷纏着我要......”
“......那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玩,我還帶你去過遊樂場,你還記不記得,你那個時候非要去坐那個摩天輪,結果坐上去了又害怕的不行,死活拉着我不肯松手。”
遙川很平靜的聽着。
他在‘原身’的記憶之中,并沒有找到有關的信息。
不過遙川也并不覺得謝池淵是在說謊,畢竟也沒這個必要。
那麼隻有可能是原身把這些事情都忘記了。
遙川問道:“你還記得我那時候多大嗎?”
謝池淵想了想,“是你八歲那年,那天是星期天不用去學校,我記得很清楚。”
謝池淵沒有察覺遙川這個問題的真實原因,很自然的就回答了。
而遙川隻是默默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原身小時候的記憶都很模糊,或者說幾乎沒有。
遙川沒辦法從中得到任何有用的參考信息。
謝池淵卻像是一下子找到了話題,他語氣中似乎帶上了幾分感慨:“你小時候還總是喊我哥哥的。”
所以後來他們到底是怎麼走到那個程度的呢?
謝池淵一開始怎麼也想不明白,後來也就不去想了。
畢竟那時候兩人已經生疏,而學業上越來越多的事情也占據了謝池淵的大部分精力,再去糾結這些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遙川一言不發的聽着對方講述着那些小時候的事情。
那些細碎的,不起眼的點點滴滴,好像逐漸把那段空白模糊的記憶填補了起來。
那是和‘顧遙川’後半段人生截然不同的時光。
遙川雙臂搭在河邊的石柱上,目光看向遠處平靜的水面。
晚風吹起了青年單薄的衣擺還有額角的碎發。
夜色掩蓋住了所有的情緒,沒人知道遙川此時究竟在想着些什麼。
許久之後,遙川從謝池淵的懷裡重新把小白抱了過來。
青年低垂着眼眸,輕聲道:“該回去了。”
......
回到住的地方之後,遙川先是把小白放下來,然後去洗漱,上床,關燈,睡覺。
其實就算已經在外面待了那麼長的時間,現在也還沒有到深夜。
遙川阖着眼眸,卻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睡意。
遙川是一個非常擅于控制自己情緒的人,這也就意味着,他在大多數的時候其實是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情緒波動的。
那些你所以為的憤怒、哀傷、欣喜、羞澀......也隻是遙川覺得自己那個時候應該表現出這種情緒。
遙川在被子中蜷縮了一下身體。
有點冷。
他弓着腰,低低咳了一聲。
這些世界對他從來都不甚友好,隻是晚上吹了這麼一會兒的風,身體就已經立刻給出反應了。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接近謝池淵。
因為在這個以謝池淵作為‘主角’的世界之中,隻有謝池淵才能讓他擺脫這種糟糕的命運。
這或許是降臨在遙川身上這種奇怪命運的一處漏洞。
或許是大道中所講求的一線生機。
可是不管是漏洞還是生機,對于遙川而言,他從來都别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