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猶自沉浸在剛剛的情緒中,接着雷鳴的掌聲響起。
舞台上演員們鞠躬謝幕,薄桑池昏昏沉沉,突然想起了伏茗的囑咐,慌慌張張地在包裡翻找,拿出了之前在花店包好的花,洋桔梗有點被壓扁了,垂着頭像是在埋怨薄桑池的粗心。
有觀衆開始起身向舞台上的演員獻花,薄桑池拍了拍臉,起身向舞台走去。
因為醉酒,高跟鞋也變得礙事,一邊走一邊停頓了好幾次。
喝空了的酒瓶重新被塞回了包裡,她的手機忘了拿,落在了座位上,屏幕閃了好幾下,包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敞着。
洋桔梗的花瓣孤零零地落在了隔壁的座位上,男人用手輕輕撚起了一片。
主持人開始在激情洋溢地邀請那幾位特邀觀衆合影,這幾位都是今晚的重磅嘉賓。
他們一一與台上的演員握手和擁抱,台上氣氛熱烈。
劇場很大,薄桑池還不小心被台階絆倒了一次,還好沒有人注意。
剛要站起,又被後面沖上來的記者再次碰撞,她又倒了下去。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您沒事吧?”
薄桑池把花束抱在懷裡,防止被跌散,她龇牙咧嘴地說,“沒事。”
記者見她能重新站起,便急沖沖地趕到台上,獨家訪談的機會可不容有失!
薄桑池幹脆脫了高跟鞋,跌跌撞撞地朝台上走去。
與衆人的熱鬧不同,男人獨自坐在最後一排,沒有起身也沒有歡呼。隻是看到那個冒失到有點搞笑的身影時情不自禁地笑了。
他已經魔怔了,明明是一個粗俗的女人,竟然覺得連一個背影都如此相似。
伏茗看着來來去去的人覺得乏味,她隻想收她想收的花。
脫掉了鞋子,薄桑池走得順暢多了,台階由高到低,她看着伏茗那雙天生妩媚多情的眼睛,薄桑池笑得狡黠可愛,把那束花捧到了她的面前。
“恭喜你演出成功,表演很精彩。”
伏茗輕輕哼了一聲,傲嬌地接過了那束花,隻是眼睛的開心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的,“慢吞吞的,幹嘛坐到最後一排?”
薄桑池聳了聳肩,“你知道的,我一向跟群衆保持距離。”
伏茗用花輕輕打了她一下,“你以為你是什麼大人物呢,還跟群衆保持距離,有本事你就永遠不要回K市!”
薄桑池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又來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總要來大城市曆練一番不是?你不能阻擋我前進的腳步啊!”
伏茗氣鼓鼓地說,“我這哪是阻止你前進的腳步,我這是阻止你作死的、不知所謂的腳步!”
“來來來!大家站好,一起合個影啊!”
伏茗拉着薄桑池站在前排,薄桑池被其中一個演員給擠了一下。
“伏茗,你幹什麼呢,這是要做宣傳的,怎麼能讓你的朋友站在這裡?”
伏茗冷笑,“我朋友怎麼了,這劇幕也是我負責主創,我讓我朋友合影關你什麼事?”
“哎!你怎麼說話呢?”
剛要争吵,就聽到主持人說準備合影了。伏茗懶得再吵,用肩膀怼開他,直接拉着薄桑池站在了最前排。
“來,大家微笑~”主持人笑容燦爛地說。
“你鞋呢。”伏茗一手抱着花一手攬着她的腰露出笑容看着鏡頭。
薄桑池找不到手機,低頭找尋着,她嘟囔了一句,“掉了。”
“幹什麼呢,快看鏡頭!”
薄桑池擡起了頭,乖巧地站在那裡,紮着高馬尾,頭型優越,發絲全部垂在腦後,露出了全部的五官,她穿着寬大的西裝外套,簇擁在鮮花後面。
此刻她看似恬靜的模樣定格在了一處。
“笑一下!”伏茗依舊微笑,咬着牙對她說。
“大家!繼續看鏡頭,微笑~再來幾張!”
薄桑池挑了挑眉,終于揚起了笑容。
回憶就像一陣風,令無法逃脫的人恍惚。
“拍合照啦!大家都往前站!”同學們拉着平時要好的同學熱鬧地站在一起。
“薄桑池,你一個人站在最後面幹什麼呢!”老師發現了獨自站在最後排的薄桑池。
薄桑池後退的身體突然頓住,“老師,我長得高站後排。”
老師笑了,“叫你站前面就站前面,可以往兩邊站。”
薄桑池沒有辦法,頂着那道冷冽的目光,又慢慢地挪了上去。
她知道那個人從來都不喜歡自己,不想礙事地往前站。
熱鬧過後,其他人笑着一哄而散,薄桑池孤單地往回走。
“其實,她也挺可憐的不是嗎?”好友輕輕地碰了一下他肩膀。
他冷漠地站起,“不關我的事。”
直到她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世界裡。
他曾無數次想過,如果她長大了,該是什麼樣子。
又或者,她會不會笑得開心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