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桑池低下頭去,那條腿因為長微微屈着,強勢、不容拒絕地插在她兩腿中間,皮鞋緊靠着她的,隻要她想動作,就不可避免地會觸碰到他。
女人的高跟鞋和男人的皮鞋緊緊地挨在一起會讓人聯想很多,尤其是他的褲腿貼在她光/裸的小腿上,冰冷的布料沾染上她的體溫。
長裙遮掩了大半,如果有人彎下腰不小心看到,隻會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明豔的黃裡混雜着一絲沉重的黑,裙擺浮動,黑色又被蓋住,兩者似乎誰也不讓着誰。
誰又會在這麼嚴肅的會議中調情呢。
薄桑池在紙上寫,“拿開。”
薄初嶼看到了,他的唇角隐約浮出笑意,聲音依舊平緩沉穩,很難想象在會議中一本正經的他,桌子底下卻做些出不可描述的勾當。
薄桑池也是後來才知道,他一直給自己套了一層外殼,父親喜歡穩重有為的長子,從始至終他都很成功地扮演着這個角色,毫無破綻。
小時候,在衆多大人面前,薄桑池還隻會讷讷地站在母親身邊,還不能完全把所有人認全時,薄初嶼已經遊刃有餘地能與所有人寒暄。
母親急着推了她一把,她隻會漲紅着臉不敢上前。薄初嶼已經徹底融入到另一處繁華中,與冒牌貨的桑池不同,他天生屬于這裡。
忽略掉他比女孩子還嬌豔的樣貌,他自帶疏離的氣質本就讓人望而止步,可他卻很适應這一切。直到有一次,她看到在他酒店的衛生間嘔吐,巨大的鏡子裡面,少年清俊的身體被迫蜷縮,他的手鮮血淋漓,都是抓痕。
這是薄桑池第一次進男廁所,顯然還不太熟練,怕隔間裡面突然出來一個男人。看着鏡子裡那個慢吞吞向他走來的少女,薄初嶼打開了水龍頭,水流開到了最大。
“你進來幹什麼?”薄初嶼的聲音透着一股直達人心底的冷。
血水沿着他修長的手被沖了下來,他兇狠地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臉龐依舊精緻,隻是手上斑駁的痕迹暴露了一切。
“他們把你抓傷了?”薄桑池問他。
“問的什麼蠢話。”他的譏諷脫口而出,全然失去了風度。
薄桑池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手,蒼白瘦削,她輕輕地說,“自己抓傷的嗎?何必呢。”
薄初嶼關了水龍頭,轉過身去,恢複了以往風度翩翩的模樣,冷漠地與她擦肩而過,“薄桑池,不要多管閑事。”
薄桑池猶豫了一會,認真地看着他說,“可如果父親問起你的手,你該怎麼回答呢?”
薄初嶼擡起了他的手,蒼白,修長,指甲修剪得整齊幹淨,手背的青筋很淡,上面的抓痕還很新,潰爛的傷口好像一張鮮紅的小口,濡濕、黏膩。
“就說是你的小黑貓抓的。”
薄桑池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瞪圓了眼睛,緊張地說,“不可以!”
前幾天薄桑池在水溝撿到了一隻小黑貓,瘦弱單薄,眼球還少了一隻,被人一腳踹到水溝。它緊緊地扒着水溝裡的垃圾,才沒有被沖走。
當時正是下雨的季節,薄桑池撐着傘正好在這裡路過,聽到了微弱的呼救聲,趴在水溝旁撈回了這隻小貓。她帶小黑貓去了寵物店,醫生說傷情嚴重,需要住院。手術的費用很多,薄桑池匆匆忙忙地回家取錢。
上樓的時間正好在拐角處撞到了薄初嶼,他看着薄桑池渾身濕透的上衣,因為今天穿的白色,裡面還隐隐約約地透出一點粉,他移過眼去。
因為撞到了他,連帶着他的衣服都沾上了濕氣。
“對不起。”她低着頭說。
“沒帶傘就讓張媽送。”他隻說了這麼一句,就匆匆走了。
後來小貓好了,很黏着她,薄桑池用逗貓棒逗着它玩,舍不得送人,便把它偷偷帶回家。
小貓很聽話,不會亂叫。隻是有一天晚上,薄初嶼敲了她的門,聽見了一聲微弱的貓叫聲。
過了好一會,薄桑池才開門,她小心地露出一條縫探出了頭。
“什麼事?”
薄初嶼移開眼,“父親叫你下樓。”
“我馬上去。”說着就要關上門換衣服。
薄初嶼用手撐着,門沒有關上,她又探出了頭,“又怎麼了?”
薄初嶼已經退開了身體,“把試卷帶去,态度好一些。”
薄桑池聽到以後人瞬間萎了,苦着臉關上了門。因為這次月考的成績退後了二十多名,母親并不讓她養小貓。
薄桑池很倔強,堅持認為隻要不被父親發現就沒有什麼事,母親還是勸她把小貓送人。
小貓沒有被父親發現,倒是被薄初嶼發現了。有時候他會惡趣味地用小貓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