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被染了血色,他用指腹狠狠抹去,眼神陰鸷危險,他的拇指沾上了那抹紅。
他也不說話。
薄桑池站起身,冷漠地俯視他,因為逆着光,薄初嶼有點看不清她的神情。
他莫名心裡變得慌張,剛想說些什麼,薄桑池已經俯下身。她蓦然湊近,薄初嶼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她的眼神不斷地在他臉上遊移,在他看來,如果眼神是實體,她就是在用眼神舔他。
當他發現自己這個想法的時候,身體都變得顫抖。
她再湊近了一些,他的眼神看向了那個讓他心馳神往的地方,他低下頭去。
薄桑池卻退開了。
她悶笑出聲。
薄初嶼疑惑地看着她。
薄桑池捏着他的臉頰,他的皮肉勻稱,骨相立體,皮薄薄一層貼在肉上,緊緻,沒有贅肉。她惡劣地扯住他的皮肉,來回拉扯。
白皙的臉上瞬間出現了指痕。
這讓他想到了自己小時候,那些大人也會這麼俯下身,摸摸他的頭,然後又摸上了他的臉,端詳着他精緻的小臉。
“你長得真漂亮。”這是她們常常誇贊他的話。
那個時候他會反抗嗎?
不會,他想尖叫地把她們的手甩開,卻隻微笑地看着她們。
純真,無辜。
是他最容易表現出來的。
那麼,這次也不會。
他的神明親自俯下身來。
這是恩賜。
薄桑池的氣息噴到他的臉上,“記住,别用這種眼神看我。”
“不然我會很生氣的。”
從窗外看過來,隻是調皮的女孩親昵地捏上了男人的臉頰。
生動,鮮活。
卻不知薄桑池的手下用了狠勁,到了晚上,他的臉上就會出現青黑一塊。
“記住了嗎?”她在他耳邊說。
薄初嶼眼睛眨都不眨,一動不動地望着她的眼睛,“記住了。”
“很好。”薄桑池獎勵似地拍了拍他的臉頰。
薄桑池算準時間,開着車到了公司樓下。
不出意外,就看到大熱天站在門口的顔清衹。
“藥買好了嗎?”
顔清衹急忙遞上紙袋,好幾個,裡面散發着食物的香氣。
“買好了,我還給你帶了點吃的。”
正巧有幾個同事結伴路過,好奇的眼神從他們兩個身上來回打轉,她們打了招呼,“桑池,還沒吃飯嗎?”
薄桑池微笑,“吃過了。”
她抓住那幾個袋子遞了過去,“把這些下午茶帶上去吃吧。”
她們連忙推诿,“不不不,這是你男朋友帶給你的,我們可不要。”
說完,又吃吃笑着捂住了嘴。
顯然把顔清衹認成了宗舟。
薄桑池堅持推了過去,“沒事,吃吧。我還要出去一趟。”
“那好吧。謝謝啊!”
薄桑池拿着藥轉身就走,顔清衹跟上了她的步伐。
“桑池,不是說要把你的藥帶給你的上司嗎?”
薄桑池回他,“是啊,所以我現在要把藥送到他家裡。”
顔清衹忍住怒意說,“哪有上司要下屬把藥送到家裡的?你這是什麼上司?”
“小程去不去你家裡?”
“去啊。”
“那不就是了。”
顔清衹拉住她,“這不一樣。他是我的私人助理。你又不是他的私人助理,他不可以這麼壓榨你。”
好家夥,她竟然從顔清衹的嘴裡聽到壓榨這個詞。
薄桑池問他,“你聽話嗎?”
他下意識回答,“我聽話。”
薄桑池往後退了一步,“那你聽話,先站在這裡别動。我去買幾個橘子。”
“買橘子?”
“對。”
顔清衹聽話地止住了腳步,決定站在這裡等他。
薄桑池拿了藥,去停車場開車。薄初嶼在車裡等她,他高大的身體縮在了狹小的座位上,長腿屈在下面,顯得有點局促。
“要不你坐後排?”
薄初嶼卡上了安全帶,端正了坐姿,“我坐這裡就挺好。”
薄桑池把藥抛到了後座,掉個頭就驅車離開。
“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我帶你去修理廠逛逛。”
薄初嶼卻提起了其他事情,“怎麼不叫你男朋友上車?”
薄桑池把冷氣開到最大,“怎麼,你很期待見到他?”
薄初嶼冷笑,“我期待什麼?隻不過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找個怎樣的人。”
“正常人。”
“你和他相處了有多長時間,怎麼知道他不是僞裝。”
“八年。”
薄桑池看着前方的車水馬龍,“整整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