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靜水竹樓,三人便遠遠地看見一個白發的老人立在那裡,手裡拿着一面奇怪的鏡子。
瞧見清泉,他松動了眉峰。
清泉邁着輕快的步子,臉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悅,像隻歡快的小鳥般興高采烈地朝着那老者擁了上去,雙手緊緊拉住老者的衣袖,嬌嗔道:“爺爺,你怎麼來了呀!我可想死你了呢!”那模樣,透着小女孩的純真與依賴,全然沒了平日裡膽小内向的模樣。
可占星長老,此刻神色卻并不輕松,他面容清瘦,臉上爬滿了歲月的痕迹,那雙眼眸深邃如淵。隻見他輕輕擡手,将那原本模樣的占星鏡化作了一條精緻的腕帶,腕帶散發着柔和的光暈,似有神秘的力量在流轉,他動作輕柔地戴到了清泉那纖細白皙的手腕上,随後語重心長地說道:“泉兒呀,這占星鏡先存在你這兒,玄門那邊出了點棘手的事兒,爺爺得趕緊回去處理處理。爺爺想着許久都沒見着你了,心裡挂念得很,就特地來看看你。”
他一邊說着,一邊微微皺眉,目光中滿是關切,又接着囑咐道:“泉兒啊,之前施加在你身上的那禁咒可還在呀?”
清泉輕輕地點了點頭,那柔順的發絲随之晃動了幾下,她微微垂着頭,似是有些害怕提及這禁咒之事。
占星長老這才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方四意,他微微眯起雙眸,催動自身的靈力,那靈力化作絲絲縷縷的微光,緩緩探向方四意的額頭,似是要探尋出什麼秘密來。施法結束後,他那原本波瀾不驚的臉上竟浮現出幾分吃驚之色,眼中滿是疑惑與思忖。
他目光中帶着濃濃的不舍,先是深深地看了清泉一眼,那眼神裡仿佛有千言萬語,而後又将視線落在方四意身上,久久未曾移開,似是在權衡着什麼。
玄門之人雖說能憑借星象窺探未來的一二,可終究也隻是旁觀者,無法改變那已然既定的軌道,每每知曉些什麼,卻也隻是徒增傷感罷了,就像此刻,滿心無奈都寫在了占星長老的臉上。
占星長老沉默了片刻,終是緩緩開口道:“泉兒啊,倘若與她結識,往後怕是會讓你遇到劫難呀,你可還願意呀?”那話語裡,既有提醒,又藏着一絲不忍,仿佛并不想讓清泉陷入那未知的危險之中。
清泉輕輕搖了搖頭,那嬌俏的小臉上透着一股堅定,她趕忙說道:“爺爺,你不用擔心我啦,我心裡有分寸的,況且,我身邊實在是沒什麼朋友了呀,我不想就這麼錯過。”
方四意眨了眨眼睛,以為說的是雲川呢,便脆生生地開口道:“清泉爺爺,你不是可以占星,能預測未來嘛,那你方才說的,會給清泉帶來劫難的人,可是那個什麼昆悟道的雲川呀?”
占星長老剛欲說出實情,卻瞧見清泉悄悄使了個眼色,那眼神裡滿是哀求,他便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隻是答道:“丫頭啊,不是的。這星盤所顯,都是注定好的呀,有些事兒,也由不得咱們。”
這時,一旁的度修輕輕捋了捋那花白的胡子,臉上帶着一抹淡然的笑意,緩緩說道:“世間無常,人生如夢呀,一切但求淡然處之,又何憂之有呢?清泉這丫頭,倒是從這心性修煉裡學了些妙處呢。”那話語裡,透着對清泉的幾分贊許。
占星長老原本就對心道所修的那些所謂“道理”不太贊同,如今聽了度修這話,更是眉頭緊皺,滿臉的不肯苟同,他不耐煩地補充了一句,那語氣裡帶着幾分急切與不滿:“度修啊,我當初送我這外孫女來此處,可并非隻是讓她修心法呀,我是盼着你能教她些實實在在的屬性法術,好讓她往後有能力保護自己呀,可莫要讓我這一番苦心都白費了呀。”
度修那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眼中透着一絲狡黠的光,嘴角似笑非笑地扯起一抹弧度,臉上帶着幾分故作高深的模樣,振振有詞地狡辯道:“這世間諸事,若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自然便可無傷咯。”
清泉望着師父,微微點了點頭。
方四意雙手抱臂,歪着腦袋,小聲地嘀咕:“您是遠離世俗了,可清泉還得跟着我們一同下山去捉妖呢,您也不想想……”
清泉微微蹙着眉頭,她抿了抿嘴唇,細聲細氣地嘟囔着:“四意,你不要老是對師父無禮嘛……”
她那白皙的小臉此刻透着一絲緊張,手指不自覺地揪着衣角。
“我實話實說……”方四意柳眉一挑,眼裡此刻滿是不屑與不耐煩,她那粉嫩的臉頰因為生氣而微微泛紅,恰似春日裡一朵嬌豔卻帶刺的薔薇。
她輕哼了一聲,小巧的鼻尖也跟着皺了皺。
她可管不了那麼多,轉身便風風火火地出了竹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