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前兩次經曆的時空裡,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以往的思思心中毫無善念,遇到這般大禍,早該跟着那些弟子下山避難去了。況且現在清泉性命危在旦夕,她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林和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沖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方四意扶起來,随後将她拉到自己身後。
“我靠,我的背好疼。” 方四意揉着後背,小聲嘟囔着,語氣中帶着些許委屈 。
目睹掌門身形搖搖欲墜,轟然倒下,林和心急如焚,不假思索便要飛身向前施以援手。然而,就在他身形剛動之際,隻見林廣猛地擡起一隻手,手掌在空中用力一擺,示意他止步。
林廣面色煞白如紙,嘴角淌着鮮血,眼神中滿是憎惡與決絕,聲嘶力竭地怒吼道:“我不用你這般妖物來救!我林廣從無你這般養子!”
那聲音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在空曠的場地上回蕩。話落,他雙眼一閉,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生死未蔔。
林和望着眼前這似曾相識的一幕,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緊咬下唇,眼神中滿是痛苦與無奈。盡管滿心悲戚,他卻沒有絲毫猶豫,雙手迅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施展法術抵擋那來勢洶洶的黑龍。就在這時,他目光瞥見在一旁滿臉驚恐的方四意,心下一橫,忽地對着她施展了一個昏睡法術。
方四意原本還在腦海裡瘋狂思索,林和怎麼會被稱作妖物,這其中到底有着怎樣的隐情。可念頭還未轉完,一股奇異的力量瞬間将她籠罩,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待方四意悠悠轉醒,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她緩緩坐起身,發現自己正躺在天穹殿那張熟悉的雕花大床上。殿内靜谧無聲,隻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
後來,她聽聞掌門林廣受了極為嚴重的傷,已然閉關修養,生死未知。而那可怕的黑龍究竟是為何突然離去,她更是一無所知。
一天過去,太虛宗仿佛又恢複了往昔的甯靜祥和,好似那場驚心動魄的災難從未發生過。
方四意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與擔憂,急匆匆地跑到天穹殿外,拉住那位總是沉默寡言的掃地僧,急切地問道:“你知道林和在哪裡嗎?”
那掃地僧擡起頭,用渾濁卻透着精明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惜字如金道:“病重,那屋。”
說罷,枯瘦如柴的手指朝着一個方向指了指。
“那……”方四意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腦門,滿臉困惑,喃喃自語道,“我是發夢了嗎?黑龍呢?林和怎麼還活着?”
掃地僧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般,微微搖了搖頭,轉身拿起掃帚,慢悠悠地離開了。
方四意腳步匆匆,急切地蹿進那屋子。剛一踏入,便瞧見藥宗的人身影漸遠,隻留下空氣中淡淡的藥草氣息。
她秀眉微蹙,暗自思忖,記憶中,那掌門說林和是妖物。難道他真的偷取了靈狐殿的舍利,修煉出了半妖半神的内丹?
方四意眨巴着那雙靈動且透着狡黠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朝着林和挨近。
隻見林和面色慘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順着鬓角滑下。他的雙手緊緊擰在床榻邊,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仿佛要将那床榻的邊緣摳出痕迹來。身子也在不住地扭動,似在與某種難以名狀的痛苦作着激烈抗争。
見狀,方四意心底湧起一陣慌亂,二話不說,轉身便風風火火地沖出門去尋找藥宗的人。她一路小跑,發絲在風中肆意飛舞,待瞧見藥宗的柳雲時,已然氣喘籲籲。“林和他怎麼樣了!”她急切地喊道,聲音因焦急而微微發顫。
柳雲擡眸,目光沉穩地看向方四意,緩聲道:“他似乎受了内傷,又經脈逆行。方才我替他療傷過,隻要熬過這一日,便無大礙。”
方四意聽後,緊繃的小臉微微放松,輕點了下頭。
實際上,柳雲這番話,不過是依照林和之前的囑托所言。
方四意重新回到屋内,看着痛苦不堪的林和,臉上滿是心疼之色。“林和,柳長老說,隻要你熬過便好!”她輕聲說道。
“你說你,打不過逞什麼能呢!”
望着青筋暴起的林和,方四意咬了咬下唇,心中一陣不忍。她轉身出門,不一會兒便端着一盆冷水回來。随後,她将水燒開,動作輕柔地拿起帕子,先是輕輕擦拭林和的額頭,那細密的汗珠被一點點拭去,接着是臉頰、脖子,最後是上身。
“我看他們發燒都這麼治。”方四意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将帕子仔細地敷在林和的額頭上,還時不時伸出手,輕輕摸他的額頭。
“林和,你聽得見我說話嗎?你還沒教我怎麼禦劍飛行呢!還有,我想要一個坐騎,你幫給我找個會飛的!”方四意俯下身,湊近林和的耳畔,輕聲問道,眼睛緊緊盯着林和的臉龐,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反應。
接着,她又耐心地将藥宗送來的藥一點點喂給林和。就在這時,她不經意間擡眸望向窗外,卻見天空中烏雲密布,黑沉沉的雲層仿佛要将整個世界吞噬。
緊接着,電閃雷鳴,一道道閃電如銀蛇般在天際遊走。那第一道雷,“轟”的一聲,直直地霹在林和屋子的窗戶邊。
方四意吓得渾身一顫,小臉瞬間變得煞白,嘴裡忍不住嘟囔道:“不是吧,這屋子真沒避雷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