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草在風中瑟瑟抖動,似感知到了衆人心中的驚惶。
清泉雙腿發軟,後怕地緩緩跪在柔軟的草地上,膝蓋陷入草間。她顫抖着伸出手,輕輕握住方四意的手,那手如同寒冬裡的堅冰,寒意順着指尖迅速蔓延,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清泉的聲音帶着一絲小心翼翼的期盼,輕聲問道:“師叔,你都平安回來了,那……四意也一定會回來的,對不對?”
“可她……怎麼還沒醒啊?”
林和微微擡起頭,溫暖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卻未讓他眼底的寒意有絲毫消退。
望着清泉那雙滿是期待、清澈無比的雙眼,他的眉頭微微挑起,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如同深潭中暗藏的漩渦。
他緩緩擡手,輕輕抹去嘴角殘留的血迹,動作優雅卻又透着一絲冷冽,而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我會救出她。”
聽了這話,冉冉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氣得渾身發抖。他隻恨當時需要抵禦鬼火,無法跟四意一起進去。
隻見他一個箭步沖上前,一隻手狠狠揪住林和的衣領口,咬牙切齒地吼道:“救你妹!我主人跟你一起進去的!你憑什麼一個人完好無損地出來!你倒好,安然無恙,可她呢?被鎖在那鬼地方出不來了!”
清泉見狀,急忙站起身來,腳下的草被踩得東倒西歪,臉上滿是焦急。她伸出雙手,試圖拉開劍拔弩張的兩人,瘦弱的身軀在兩人之間顯得格外渺小。她用力地拉扯着,嘴裡不住地喊着:“冉冉……你快放開師叔。”然而,她的力量太過微弱,根本無法分開兩人分毫。
林和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如霜,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冷淡地一把扯開冉冉的手,聲音低沉而威嚴,帶着不容置疑的氣勢:“誰給你的膽子,敢跟我叫嚣。”說罷,他衣袖一揮,腳尖輕點地面,禦劍而起,伸手将四意抱在懷裡,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劃破天際,向着遠方飛去。
“你若不想她怨你,就别進她的靈台,保護好清泉。”
林和在空中禦劍飛行,身下的草原如綠色的錦緞般向後退去。心中思緒萬千,各種念頭如亂麻般交織在一起。如今,能救方四意的方法,似乎隻有投其所好這一條路了。
想到那葬花廟的人,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那些人一心想要極陰之人的五靈根,卻偏偏有眼無珠,把她放去了陰陽界那個危險之地。
一陣風吹過,帶着草原特有的草香,卻無法讓林和的心情有絲毫舒緩。因方才與玄女交手,肉身被她淩厲的劍氣所傷,他的身子此刻千瘡百孔,每一處傷口都仿佛在訴說着戰鬥的慘烈。他強忍着身體的疼痛,從懷中掏出一顆逍遙丸,放入口中。藥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順着喉嚨流下,漸漸治愈着他的内傷,讓他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至于身上的外傷,倒也不是什麼大礙,以他的修為,很快便能恢複。
葬花廟離太虛宗有些距離,就算禦劍飛行也要耽擱一天。林和便喚了麒麟天錄出來。
百妖寶典有記載:“麒麟天錄,渾身潔白,首生雙耳,尖而内粉。頂有雙角,角色漸變,自根之淺黃,至尖之淡藍,光照之下,五色閃爍。目若碧玉,晶瑩剔透。背尾披淺藍之鬃,尾部尤甚,濃密蓬松,微風拂之,輕舞飛揚。四肢強健,足下藍霧缭繞。日行萬裡,神速非凡。”
許雲川凝望着手中的飛鳥箋:“吾急去葬花廟一趟,借汝空間法術一用。”
許雲川對這箋上的請求着實無奈,看了看一旁的方四意,終究還是施展了空間法術,将林和與方四意傳送到了葬花廟前。
葬花廟,隐于一片氤氲霧氣之中,廟門緊閉,周遭寂靜得有些詭異。廟主聽聞林和親自找上門來,故意拿捏姿态,躲在廟内,不願露面。
林和站在廟前,清冷的目光掃過那緊閉的廟門,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怒意。他本是那淩厲的十萬年妖神,若不是有所顧忌,此刻定要化作原形,以毀天滅地之姿,将這葬花廟夷為平地。
可如今局勢複雜,有些事情,隻能以林和這溫和的身份去謀劃、去周旋。
“告訴你師父,我徒弟就是她要找的人——她并非水靈根,而是五靈根,且是極陰之時出生。”林和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