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實在餓得難受嗎？對不起，我很快的。”

多琳原本想要說的話語，就隻能暫時凝滞在咽喉中。她想到，莫裡亞蒂教授或許真的很樂意有一個人能陪伴他用餐。

不過她可以趁詹姆斯在裡面煎牛排的這個時刻，緩緩地睃視一下周圍的陳設。

看得出來，詹姆斯是一個很喜愛讀書的人，并且他偏愛古樸的玩意。擺在這個角落裡的留聲機，看起來并不簡單。大約是平常就在讀的書籍，随意地先放在沙發上。

多琳注意了一下封皮，毫不意外地看見這本書是關于數學的。挂在牆壁上的，有一些畫，也有一些小玩意，看起來像是什麼地方的紀念品，很有特色又漂亮。

另外一側是陽台，詹姆斯那在那裡弄了一個花壇，裡面種植着薔薇、雛菊、百合，各種各樣的花，泥土還是潮濕的，說明在不久之前詹姆斯已經澆過水——确實如琳達所說，詹姆斯·莫裡亞蒂教授确實是一個喜愛整潔又富有情調的人。

“久等了嗎？”

多琳聽到這句話，轉頭過去，看見一臉笑容的詹姆斯站在那裡。他的腰間系着圍裙，将他窄細勁瘦的腰身勾勒出來，白色的襯衫被這圍裙收了腰身，更是展露他寬闊、挺碩的身軀——明明看起來像是個文弱的讀書人，但事實上他有着這樣健康美觀的肌肉。

但即便如此，好像他還是沒有多琳力氣大，畢竟上一次，多琳輕而易舉就将他掀翻了……

他将餐桌前的椅子拉開，對多琳和善地說道：“請坐。”

他開始忙忙碌碌地做其他的事情。給多琳拿了餐巾紙、刀叉、杯子——詹姆斯擡起頭來問道：“請問你有什麼想喝的嗎？希望我這裡會有。”

她并不是真正來用餐的——多琳這樣想着。然而詹姆斯的熱情，始終沒能夠讓多琳有間隙将這句話說出來。因為詹姆斯又走到那邊去，去調整留聲機，從下面拿出一張黑膠唱片，還詢問多琳：“肖邦，你喜歡嗎？”

多琳對古典樂的欣賞能力很一般，那些音樂在她的耳朵裡聽起來沒什麼不同。所以隻是随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她已經坐在餐桌前了。本來她一天到晚都在查找線索，更是因為“禮物”的事情精神就緊張，難以入眠、吃飯随便，現在坐在這裡，看着盤子裡剛剛被煎出來、模樣與香味都極為誘人的牛排，多琳感覺自己的唾液在分泌出來。

剛好詹姆斯給她倒了葡萄酒，她就伸出手來，将紅酒拿在手邊，輕輕嗅了嗅——這是她的一個習慣了。她的鼻子敏銳，紅酒的味道她熟悉，一旦嗅聞到這紅酒的味道稍有偏差，就會被她覺察到。

什麼都沒有。多琳擡起眼眸來看着對面的詹姆斯，他正笑容滿面地坐在多琳的對面。他總算将他腰間的圍裙脫掉了，這樣他看起來就更加冷峻一點，而不是像剛才一樣，完全就是個居家給妻子做午餐的丈夫。

詹姆斯說：“這是我收藏的葡萄酒，一直以來都沒有找到分享的人，你可以嘗一嘗。”

這位教授對她好像有點過分熱情了。于是多琳說：“教授，你看起來這樣脾性溫和、友善，為什麼你言語之間透露出，很長時間沒有人與你一同做任何事情了？”

詹姆斯拿起酒杯來，跟随着音樂聲輕微搖晃着。他說道：“大概還是之前我說過的問題吧。”他的笑容顯得無辜而又無害，“我在課堂上對學生們比較嚴厲，這導緻很多學生們其實都不太喜歡我。好吧……”

他聳了聳肩，“我承認我是嚴厲了一點，但很多簡單的數學問題，明明很容易就能解決，為什麼就是沒有辦法将它們解開呢？所以我隻能罵他們是蠢蛋。”

他帶着一種淘氣的意味來說這件事，然後緩緩喝了一口葡萄酒。品嘗了幾口，又說：“果然不錯，沒白白花費了我這些精力弄這些東西。”

詹姆斯坐在那裡，他的背後就是陽台。陽台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正好在詹姆斯的身上鍍上一層柔軟的光色。讓他本來就淺色的頭發，呈現柔軟的淺金色。

他整個人顯得極為無害、柔和、文質彬彬、對生活有着一種美好的希冀、有着浪漫可愛的小情調。好像什麼陰黑、可怕的事情都不會與他沾染上關系。這讓一直在各種血腥、殘暴的罪案當中打轉的多琳，好像感覺到一種輕柔、明麗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