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琳感知到，正如詹姆斯所說的一樣，他就是單純地在表達自己的喜歡，意圖非常純粹、明晰，就是在表達而已——雖然這種喜歡不知道還能夠維持多久，但那似乎是以後才要思考的事情。

現在要思考的是，多琳·弗勞爾，這個多次還是會想起這個男人的女人，又怎麼不會對這真摯的表白心中有着觸動呢？确實就在這個靜谧的夜晚，這輕柔宛如耳語一般的話語出現在耳畔，讓她心靈深處有着那輕微的波動，雖然微小卻又引得她心神震蕩。

甚至在知道詹姆斯真實身份之前，多琳不也是對詹姆斯有着很大的好感嗎？那個時候倘若不是知道詹姆斯竟然在做這樣的事情，她就會——

就會什麼呢？

就會什麼呢？

可是那已經不是現在來思考的了，因為她早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事情。

他的所作所為，本身就是和她的觀念相悖，倘若因為情感而如此輕易原諒一個以計謀殺害别人為樂的罪犯，那是多麼難以磨滅的孽壤，那讓多琳·弗勞爾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也無法去面見受害者以及受害者的親屬。

就算此刻的詹姆斯·莫裡亞蒂說着如此動聽的話，她的内心深處有着怎麼樣的悸動，她還是無法毫無顧忌地就此與他戀愛起來——為什麼又會忽然這樣想呢。

她迷茫的眼睛看向眼前的詹姆斯。

詹姆斯似乎知道她在思考，于是并未說話，隻是用指腹溫柔地摩挲着她的臉頰，讓她陷入這靜靜地思考當中。随後，多琳說道：“我了解到你的家庭是很完美幸福的，你為什麼會喜歡這樣做呢？”

“這樣做？”詹姆斯想了一下，面上依舊帶着溫柔的笑，他回答道：“因為愛好？我的父親、母親都是很尋常的人，我是說他們的性格，他們的出身都不錯。而我的兄弟也對我很好，他們一個上校，一個在英格蘭西部當站長。當然我也沒有什麼不幸的童年。但是我還是覺得這樣的事情很有趣、很刺激。年幼的時候，我就出現了超乎同齡人的智慧，所有在同齡人眼中很有意思的事情我都覺得很無趣，我覺得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無趣。直到有一天我無意間看到一具被郊狼啃食而破破爛爛的軀體，我是那麼清晰地看到了人類的内髒和鮮血，與人類外邊那潔淨、整潔的外表根本不一樣，更為鮮紅、刺目，更為混亂、無序，我就覺得非常地有趣。将一個完整的人類用各種美麗的手法将内髒和鮮血翻出來，難道不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

多琳靜靜地看着他。在這昏暗的光線裡，她看見了他在訴說這件事時如此明亮的眼睛，這顯露了他真的覺得這件事有着無限的趣味。

詹姆斯聳了聳肩說道：“好吧，你并不覺得，很多人都不覺得。”這個舉動又顯得他有幾分調皮，他拈起多琳的發絲，纏繞在自己的指尖，繼續說道：“所以我一直都有着很多的計謀，我會将它們記錄下來，它們一直都在我的書本上，記錄得極為詳細。它們在我的眼裡，也一直都會是設想而已。”

多琳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畢竟他說完這句話後，就用着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多琳，他也不再往下說了。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詹姆斯繼續說話，多琳說：“哦，詹姆斯，你不要再和我打什麼啞謎了，總是要讓我花費力氣去猜，這真的讓我讨厭。”

詹姆斯笑起來，拈着多琳的發絲親吻，他問道：“那好吧，我們說回剛才的事情。我是如此喜歡着你，那麼你呢，多琳。你應該準确一點給我答案。”

多琳沉默下來。

詹姆斯依舊拈着多琳的發絲，用細細的發尖輕輕掃着多琳的脖頸，讓多琳覺得有些癢癢的。她沒有說話，那麼就是詹姆斯繼續來說，他說道：“你又沉默了。不過我可以替你回答這個問題。多琳……”

他的另外一隻手覆蓋在多琳的胸膛上，在這柔軟的胸脯之上，心髒的位置就在這裡，在這寂靜的夜晚裡緩緩地跳動。“你其實很喜歡我啊，多琳。”

在掌心裡感受到了心髒一瞬間的停滞。

多琳·弗勞爾在這個時候還在嘴硬，她說道：“少自作多情。”

詹姆斯挑了眉說道：“自作多情嗎？”

他再一次說道：“真的嗎？多琳。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他放開她的發絲，改去牽多琳的手指，用手指将多琳的五指都撐開，随後掰着多琳的手指數着一件件的事情。

“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會親吻我呢？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和我一起過夜呢？畢竟多琳·弗勞爾這麼多年來，可是沒有輕易接受過任何一個男人。那又為什麼，就算我的手沒有覆蓋在你的胸膛上，你的心跳震得連我都聽到了呢……”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多琳從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指，被詹姆斯摩挲過的指骨還在發燙，在這個時候她依舊試圖嘴硬說道：“詹姆斯·莫裡亞蒂——”她這樣呼喚了一聲，可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詹姆斯笑着看着她說道：“我在聽。”

多琳忽然洩力了一樣，原本要說的話在這一聲重重的歎息聲中消失了。

詹姆斯笑容越來越愉悅，他也在這個時候親了多琳的嘴唇一下，說道：“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說點什麼嗎？多琳，我知道你已經憋不住了。”他輕輕捧着她的腦袋，在等待着她的回答，仿佛在聽到答案的那一刻，他也會深深地吻下去。

“好吧。”多琳像是徹底被擊敗一樣，才說道：“我承認，我确實有一點……”

“不說出來嗎？”詹姆斯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多琳說：“說出來有什麼意思呢？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嗎？”

詹姆斯說：“我隻是很想聽而已。”他用一種很可憐的神态看着多琳，“拜托了，我真的很想聽。”

多琳忽然發現了一種趣味性，她的嘴角也因為這種趣味稍微牽動，她笑了一下，然後說道：“那我絕對不會說給你聽的。”

詹姆斯·莫裡亞蒂看起來有點不高興了，但他隻是将吻重重地落在多琳的嘴唇上。他試圖用這種方式讓多琳服軟，但多琳明顯不甘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