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多琳根本沒有什麼空間可以躲藏,在這個時候似乎隻有祈禱上帝,才會讓她不被發現。
他帶着手電筒走了下來,燈光在這裡面緩慢地進行掃射,而多琳躲在這架起來的衣服後面,倘若他上前幾步仔細查看,就會發現這裡面藏了一個人。
但是萬幸,或許真的是上帝保佑,也或許是多琳沒有動過這裡面的任何一樣東西,并沒有被這個人察覺出什麼不對勁來。他的視線在這裡面梭巡了之後,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就沒有再繼續往下走,手電筒的燈光也收了回去。
腳步聲繼續往上,漸行漸遠,即便如此,多琳還是不敢放松任何一點警惕,她聽見通道口被重新關上,也聽見那個人在上面行走的腳步聲。
直到一點聲音都沒有聽聞之後,多琳是等待了許久才敢從這後面一步步走出來。
她試探着走上樓梯,擔心那個人并沒有真的離去,但事實證明,她不能在這裡待一輩子,如果這是一個圈套,那麼她就必死無疑,或許可以掙紮一下,但有着很大的可能性在劫難逃。
她再一次在心裡向上帝祈禱,希望那個家夥不是在等待着她進入圈套,也希望那個家夥真的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氣,将手掌撐在通道口的木闆上,随後倏然将這塊木闆推開——
什麼都沒有發生。
周圍靜悄悄的,似乎一個人都沒有。
多琳警惕地探出腦袋來左右看了看,這裡依舊空寂、冷清。她那懸起來的心髒在此刻好像也舒服多了,從通道口爬出來之後,并沒有在這裡久留。
畢竟她已經将那些東西拍攝下來,而且真的無法再确認那個家夥是不是還會折返回來,這個驚人的發現已經足夠讓她驚駭,讓她難以消化,還是要先整理一下思路才好進行下面的事情。
多琳重新回到車裡,坐在了車座上,這一刻她才徹底冷靜放松下來。一滴水液滑落到眼尾,讓她忍不住稍微眯起了眼睛,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簡單地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水,轉頭看了那一棟别墅一眼,她啟動汽車趕緊離開了這個地方。
她沒有輕舉妄動。
這個看起來毫無異常的男人竟然在地下室有着這麼大的秘密,似乎就是他最大的秘密了,其他的都不用太過着急,而是讓她自己重新恢複一下精力。
長時間的跟蹤和追查,無論在精神上和身體上損耗都很大。如果之前還會有詹姆斯時不時地來關切她,給她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的撫慰與補償,這個時候就真的隻有她自己來做這件事。
她洗了一個熱水澡,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好多了,躺在床上後她根本就睡不着,将自己拍到的照片拿出來仔細翻看。
當時畢維斯來得太突然,她并沒有将那些東西拍得完整,但這些好像就已經足夠了。
詹姆斯·莫裡亞蒂。
詹姆斯·莫裡亞蒂——這段時間去哪了呢?如果那個人真的不是他,那麼真正的他去了哪裡?
自從看見這些可怕的照片之後,多琳開始不禁擔心起他來。他的處境真的讓人很擔心,也讓她思考他知不知道有人在這樣盯着他,将他所有的事情都記錄下來,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他的整個人生都被監視、被記錄?
那個人這麼監視、記錄詹姆斯又到底有着什麼目的?僅僅是因為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嗎?可是這個家夥似乎和詹姆斯的年紀相仿——這多麼神奇啊,他們不僅長相如此相似,年齡也是如此。
這也不就說明詹姆斯出生的時候,畢維斯也才剛剛出生嗎?那麼那些照片又是誰去拍攝的呢?
她覺得她有必要仔細去了解一下菲茨傑拉德·畢維斯的家庭。
去認真了解這個人的生平。
她閉上了眼睛,長時間的疲倦讓她在這個時候昏昏欲睡。一個更為可怕的謎團出現了,甚至似乎要将之前她對詹姆斯的一些誤解就此消除。
她始終都想起來詹姆斯說“你對我有誤會”,在這個時刻那句話依舊回蕩在耳朵裡,也可以想起當時詹姆斯的神态,他其實是委屈的、難過的、悲傷的,但他還是以他最為柔和的狀态面對她。
真抱歉詹姆斯——
她在心裡對他說。
她也毫不遮掩地承認這一點,在這個時刻她非常想念詹姆斯·莫裡亞蒂這個男人。
情感似乎占據了理智,讓她非常非常想念這個男人。情感這個可怕的東西一旦洶湧上來,幾乎什麼都不會思考了。
她隻想要看到他,想要将這些事情問清楚,就算他再打什麼啞謎她也絕對會把這個家夥抓起來進行“嚴刑拷打”,必須讓他說出點東西來。她知道他說有誤會,又對一些事情諱莫如深從來不明确承認,卻又不願意直接說明是因為有着一些忌憚和顧慮。
他在忌憚什麼呢?擔心什麼呢?是不是他已經發現那總是圍繞在他身邊窺視他的眼睛,是不是他明白了他的周圍危機四伏,所有的事情不能夠說得太明白——
所有的思考都彙聚到詹姆斯·莫裡亞蒂的身上。想到這個男人,所以原本還算理智的思考又都變成了那些濃厚又無法消除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