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已久的記憶匣子被再次打開。
七年前,程意正值大三,就讀首都大學音樂表演專業。他和陶斯延初遇,是在期末前一周的下午。
臨近上課,程意發現U盤不見了,裡面存着期末要教給編曲老師的作業。左銘看他慌張地翻動電腦包,皺眉問:“怎麼了?”
“U盤好像不見了。”程意翻着包夾層回答。
看他左右都翻找一通,左銘恍然過來:“你該不會剛落在圖書館了吧?作業今天截止你可别出岔子,趕緊回去找找。”
正巧他們剛在圖書館做完小組作業,趕來上課。程意收了動作,拜托左銘和學委說一下,小跑趕回圖書館。
等程意跑回圖書館時,他額頭布上層汗,順着鬓間滑下,顧不上擦。他趕忙找到原先的座位。然而剛才小組坐過的位置空無一物,程意有些焦急,彎腰朝桌底探去。
找了一番後,愣是沒找着。他有些喪氣,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溫潤的聲線。
“這是你的嗎?”
程意轉身,循着聲音望去。眼前是個穿着白色襯衫的人,陽光穿過樹梢,光線正好灌在他身上。他伸過來的手,食指和中指間正夾着個明晃晃的物品,看清上面的挂件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
那正是他尋找的U盤。
失而複得顯然讓程意愣了幾秒後,反應過來起身接過:“是我的,謝謝你。”
那人将手放下道:“不客氣。”從衣兜拿出包紙巾遞給他。
程意有點沒能反應過來,看着那個人。
看他不接,那人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示意:“擦擦。”
“哦,謝謝。”程意這才明白過來,點頭道謝。
那人點頭,嗯了一聲後便轉身離開了。
窗外的栾樹在微風中婆娑作響,透過窗戶吹過他被汗浸濕的發,有些涼絲絲的,而程意目光停在那道背影上。
那個人沒有信息素,是個beta。
回到階梯教室,打鈴幾分鐘後,老師并未出現在講台上。程意回到座位,打開電腦将音頻傳送給學委。
“真在圖書館啊。”左銘目不斜視看着筆記本,聽見動靜瞄了眼他。
程意輕聲嗯了句,又想起圖書館那個背影,轉頭問:“我們學校有beta嗎?”
“有啊,怎麼了?”左銘說完目光從筆記本挪到程意身上,狐疑問:“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就問問。”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好奇了?”左銘刨根問底道。
或許是他音量過大,引得學委不滿。坐在第一排的學委有意咳了兩聲。左銘便識趣默聲複習不再吭聲。面色故作如常敲着鍵,幾秒後程意衣兜傳來振動。
程意以為是左銘換成訊息還要追問下去,看了他一眼。正想将這小小的動靜忽略過去,不料衣兜又振動了一下。他不得不掏來查看,點開卻發現并不是左銘,而是小姨何清。
她詢問程意晚上是否有空,在城西餐廳預訂了包廂。父親去世後,程懷安執意跟何家幾乎斷了瓜葛,就連何清去臨山探望都要避開程懷安。
若是程懷安知道,激他不悅,不知道又會怎樣對他。正躊躇要不要回絕時,又一條消息彈了過來——
【小姨也想見你了。】
程意看着那行字,猶豫幾秒後還是回複了個“好”。
即使就算切斷了所有聯系,但血脈相連那條線是如何也斬斷不了。
因為老師臨時通知開會,早課最終以自主複習告終,直至下課老師也未曾露面。
程意收拾着東西,準備回宿舍。
“學校附近最近開了家日料店,去嘗嘗?”此刻左銘早已收拾好,手搭在椅背吊兒郎當問。
程意則搖了搖頭:“不了,今天約了人,下次吧。”語氣略有遺憾。此時門口站了個人朝左銘招招手,神色有些着急。
“那行,之後聯系。”話落左銘疾疾而去。
程意繼續低頭收拾,緩慢地走回了寝室。他步子向來慢,左銘曾說他上輩子是樹懶轉世。
大三快要結束,室友幾乎都搬走了,唯獨餘下一個與他不曾有過什麼交集的舍友。
宿舍光線昏暗,看來他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