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之前某人的确鑿相違，他下意識擡頭望向那個身影。

從總監的話裡，他當然清楚歐若拉的的确确在為他們的可能性奔跑，可……并沒有實現啊。

還是有些難受吧。

沒有坐在位子上，而是筆直地站着，那雙漆黑的眼眸靜靜地盯着總監，像是一隻藏在樹後的捕食者。

……

看來他是沒什麼希望了。

皓環顧四周，他的目光停留在賽琳娜身上最久，其次是蕾哈爾。前者是因為被給予了信任卻被他背叛，後者則是因着給她帶來了傷害……同時對她産生的羨慕。

是啊，有着可以直面監考官的勇氣的朋友，一個可以為了不公平而站出的夥伴。怎麼會不羨慕呢。

盡管同伴的努力築不成未來。

“那個！”

桌椅擠壓發出咯吱的響聲，棕色的瞳孔裡倒映出猛地站起插入話題的第二十五夜。

他那一聲，像是給平靜的湖面投下一枚熾熱的石子，灼得白霧滾滾，蒙住視線模糊聽聞。

【我是非甄選人員。】

—

“好了，前面就是管理員所在的房間，開門進去就可以看見祂。”

黃發男人停在五步之外，盡責地伸出手為兩位上訴者指引方向。

這本該沒有歐若拉這位外塔人員什麼事，可她死死咬定，非得跟着去，那通情達理的柳寒城自然就大發慈悲地滿足了她的小小要求。

一同跟在後方的還有不放心的雷諾·洛，他目視着兩人背影消失，“您明明知道她沒有資格，為什麼任由她一意孤行。”

“她執意要進去，我也不好阻攔不是嗎，而且這種事隻有管理員大人說了才算。”柳寒城淺笑着望向通往【管理員】所在地的大門。

“你我這些混在缸裡從未見識過海的美麗，又怎麼了解其中的魚類。”

“……”

奇怪的比喻。

雷諾·洛直視着合上的大門，心裡暗暗祈禱非甄選人員們的成功。

——

門内，黑暗一片，隻些許發着亮光的小型魚群遊蕩在兩人身側。

“夜會害怕嗎？”

空曠的仿佛置身于無際的海洋，渺小的好似隻是一粒塵埃，這都讓歐若拉産生自己到底是否存在的幻覺。

小小的魚兒從她的臉頰旁迅速掠過，接着是其它的，更多的，更猛烈的魚群。

她側過臉，手邊是輕輕一擡就可以抓住的少年。微弱的光線下，朦胧了面龐，在這裡外貌似乎都成了累贅。

于是兩雙眼眸對上了。

金色的港灣裡蕩漾着柔軟的晚霞。

“因為有歐若拉小姐在，所以不會。”

少年如是說道。

……

……

管理員還是如上次見過那般，龐大的身軀沉浸在神水流裡，每一下翻動都掀起陣陣波動。

“失去光芒隕落至此……呵呵，真是有趣。”

祂戲谑着，甩了一下尾巴。

歐若拉從漩渦裡扭過頭，語氣誠懇：“還請允許我們參與【管理員測試】。”

“駁回。”管理員的回絕快到不容二人反應，“呵呵…違背諾言的墜落者……沒有資格參與接下來的測試。”

“你的懲罰還未結束。”

巨獸的眼珠子虛焦地落在歐若拉身上。

“啊！等——”

夜趕忙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他着急于道明身份，好讓管理員跳過歐若拉，别把他們一棒子打死了。

“你旁邊這個小不點倒是有趣，”漆黑的眼珠轉到夜的方向，低沉的嗓音在空間裡激起波瀾，“很久沒聞到過這樣的味道了。”

上次進來，管理員對自己【看起來很好吃】的形容還在夜的腦袋裡。

管理員：“呵，很好吃的小子吾問你，若是隻有抛下她才能登塔，反之則所有人剝奪上塔權，你會怎麼選？”

不知道以前的非甄選人員會不會被問到這類問題，可夜心裡已有答案。

根本不需要思考。

少年堅定的回答道：“如果要背叛朋友才可以去看星星的話，那就不上去。”

管理員哼了一聲，祂冷冷地刺道：“你旁邊這女人可不是這麼想的。”

欸？

歐若拉嗎？

夜根本不會認為管理員這是在挑撥離間，他第一反應就是對方在說謊。像歐若拉這般性格的人，日漸相處下來就知道，她絕對不會去背叛同伴，哪怕是不熟的人。

『歐若拉小姐不會抛下朋友。』

欸，等一下！管理員的問題是“抛下歐若拉小姐”，也就是說，她會——

【丢下自己？！】

這個方向上延伸出的問題難住了夜，貼合一下背景，就像是如果他想跟蕾哈爾還有昆他們一起上去實現看星星的夢想，那麼他就得留下。

這，這不是相違背嗎！

管理員：“看來得出結論了，好吃的小子。有膽子提出測試就該接受一切不合理的安排。”

“可……”

“破碎、清除、重回……經曆還真是豐富，”祂連續吐出幾個詞，卻無法練成一句話，“小子，如果不想讓這怪物早死的話，就别受傷，這一次照樣記在該贖回的賬上。”

“予以你們參加測試，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