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若拉發覺自己喘不過來氣。

不是因為被蕾哈爾抱着的原因，也不是因為她自己在肚子上開了個洞。

她并沒有感到因血液流失而導緻的手腳冰涼，頭也不暈，那種呼吸不上來的掙紮像是在與身體抗衡。

是逆轉生命法則的懲戒。

『好累啊……好想睡一覺……』

潛意識裡抑制不住的欲望讓歐若拉不自覺的閉上雙眼，可耳邊不斷響起的噪音讓她強撐着想看一眼。

『“為什麼要看呢？隻要閉上眼一切都可以過去了。”』

惡魔的低語附在她耳畔，輕唱搖籃曲。

恍惚間好像聽到了夜的聲音，是錯覺嗎？

好像不是，那孩子還在急迫地想把她送到上面去。

“蕾……哈爾…”

歐若拉掙紮着蠕動。

“别說話，你不會有事的！”

蕾哈爾跟夜一人托腋下，一人擡腳，硬是要把歐若拉搬回神水鈴铛裡去。他們的動作不慢，的确，但凡時間上出了點差錯，某人可能會命喪于此。

“沒事的，距離鲷魚女王進食還有一點時間，我們可以趕過去…對吧，”夜吸了吸鼻子，他輕聲安慰着，“歐若拉小姐隻要稍微躺一會，但請别睡着！千萬别睡着！”

重要的事要強調三遍哦。

歐若拉半開的眼簾裡裝滿了蕾哈爾和夜要哭不哭的臉，她還有力氣嘿了一聲：“要再…說一遍吧，絕對…别睡着。”

夜一張臉挂着眼淚，自己都要被吓個半死，卻還在不停讓歐若拉保持清醒，“是啊，拜托歐若拉小姐了！”

現在唯一能打的就剩下夜，所以他絕對不可以倒下。

安置好歐若拉後，夜往袖子上一蹭，擦幹臉，強行鎮定下來，對着呆愣的蕾哈爾道：“找最快的路線吧，蕾哈爾。”

蕾哈爾早已僵住的手指，骨節卡住了似，用了好大的勁才按下按鍵。

她一言不發，沉默地鑽進了燈台裡，縮在屏幕前，安靜地盯着帶着神水鈴铛往前跑，時不時環顧四周的夜。

蕾哈爾看着他們朝鲷魚女王越來越近，路上偶爾能瞧見幾隻鲷魚鲸在扭扭跳跳。

燈台的光不僅照在地上，更是打在她的臉上，刺眼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想落下。

『對不起……』

她在心裡道歉，蕾哈爾當然知道她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她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簡單的歉意根本拯救不了變得更糟的局面。

燈台屏幕上方是【燈台禦守】們的聊天記錄。

裡面最新的一條是昆發的：現在的坐标，發我。

她沒理對方。

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都是無力的，蕾哈爾等着上去後大家的讨伐。

而在她扭過頭，移動着跟在左上角方向的燈台時，一抹赤色的反光出現在了屏幕的最下角，顔色很淡，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一瞬間，蕾哈爾意識到那是整個測試場地裡最危險的物種：黃牛。

腦海裡的警報已經拉響，她抖着唇想要告訴還在跟歐若拉對話，努力讓少女保持清醒的夜。

『等一下，夜！』

幹涸的咽喉喊不出一個音，蕾哈爾隻能雙腿癱軟跪坐在燈台裡，眼睜睜看着歐若拉又被捅穿了一個洞。

在漆黑黏膩的觸手像鞭子般抽來時，神水鈴铛裡的病殃殃少女忽然起身推開夜，迅速拔出匕首卻趕不上黃牛的來勢洶洶。

原本隻有一道細長刀痕的腹部被捅開了一個鵝卵石大小的血洞。

『好痛！！！』

這可比蕾哈爾那把【正義的公平】來的激烈。

黑發少女直接被帶着甩飛了出去。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那把匕首也脫力掉到了燈台下。

“歐若拉！”

—

地下兩人拯救生命，地上的昆火燒眉毛。

『誰來告訴他，是二層的地底岩洞有阻隔燈台信号的特殊功能，還是一個兩個全是該死的【家族血脈】，怎麼■■■都聯系不上？！』

“測試結束後，都該我等着吧，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