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帕笛芙坐坐行嗎？”雷古勒斯問蒂雪，他絲毫沒被小天狼星影響心情，剛剛在對話裡他反而隐隐占了上風，在過去的十幾年裡這都是少有的，“那裡比三把掃帚清淨點。”

“可以。”蒂雪說，“但是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你不是才第二次來霍格莫德？”

雷古勒斯裝作沒聽見她的話，加快了腳步走在前面，可他發紅的耳朵出賣了他。

但他忘記了他還牽着蒂雪的手。通往帕笛芙茶館的是一條遊客走得比較少的側路，路上的雪沒被踩化。蒂雪被他拖着踉跄着跟着他小跑了兩步，腳下打滑撲到雷古勒斯背上，把他也撞了個趔趄。

“松手。”蒂雪在努力保持平衡時确定了自己一定會滑倒，所以她在倒下前用力甩開了雷古勒斯的手，避免拖倒他。

“蒂雪——”雷古勒斯擔心地叫道，他自責地說，“抱歉我沒在意……”

“一點事都沒有，”蒂雪撥掉頭發上的雪輕松地說，“地上很軟，我穿得也很多。”她把手伸給雷古勒斯，“拉我一把。”

雷古勒斯一手拉住她的手，一手握住她的胳膊，用力想把她拽起來。但他低估了雪地的濕滑，這也是剛剛蒂雪摔跤的原因。

蒂雪看着倒在自己身邊的雷古勒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一手還拉着她的手，一手撐在她頭邊防止壓在她身上，滿臉懊惱的神情。她驚訝地發現自己也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咯咯笑，這可能是每個女生天生的能力。

他們離得很近。盡管之前他們擁抱過，并肩坐在同一張桌子過，握着彼此的手互相鼓勵過，但雷古勒斯覺得這是他們離得最近的一次。可能是被她笑得有些氣惱，可能是壓抑情感的時間太長了，也可能是現在的氣氛太好、雪地太冷、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又太溫暖，雷古勒斯一瞬間把什麼忍耐和算計都抛在腦後。

他在心裡為自己辯解——誰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忍得住冷靜思考呢，我隻是順從梅林的安排把該做的事情提前而已。

當沒費什麼功夫說服了自己後，雷古勒斯慢慢向蒂雪貼近。蒂雪對他的動作毫無察覺，還在因為雷古勒斯少有的失誤傻樂，她想，終于不是隻有自己在犯傻了。直到雷古勒斯耳語般地小聲說道：“别笑了。”她才發現他離自己已經過分近了，不論是從朋友還是家人的角度來說，這種近都已經是不禮貌的了。

她有些别扭地往後仰，雷古勒斯欺身向前，始終保持同樣的距離。兩人動作都很慢，但心跳得都像在百米沖刺。他的嘴最終停留在她唇角上，他的動作果然讓蒂雪止住了笑聲。他感受到蒂雪的僵硬，卻不願意再敷衍和退縮。

“這是……”蒂雪愣睜大眼睛開口，她的嘴唇擦過還沒離開她的臉的雷古勒斯的嘴唇，她偏過臉用手背掩着嘴把話說完，“這還是弟弟對姐姐的吻嗎？”

雷古勒斯在她拉開距離時，有一瞬間擡了擡手想把她的頭按住，但他最後的理智阻止了他這個動作，隻把手墊在她的腦袋後面，不讓她枕在雪地上。他惴惴不安地擡眼望進蒂雪眼裡，他看到她正認真地看着她，此刻她眼中有着驚詫和迷茫，但所幸他沒從她眼裡讀出厭惡和拒絕。

雷古勒斯高懸的心終于落地，他帶着幾乎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顫着聲但清晰地說：“不，這是我對你的吻。雷古勒斯·布萊克對蒂雪·英蘭的吻。”

“你不是把我當做你的姐姐嗎？”蒂雪問，她分辨不出自己的語氣裡是不是帶着期待。

雷古勒斯坦白說：“不是，那隻是我接近你的借口，我從來都不想和你保持那樣的關系。你會怪我嗎？”

蒂雪緩緩搖了搖頭，她覺得天冷得把她的腦子都凍住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朦胧地印在她的大腦裡，慢慢地她才回過味來，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隔了幾分鐘才覺得疼。她後知後覺地感到害羞，把臉埋進了胳膊肘裡。

“雷古勒斯……”過了一會兒蒂雪悶悶的聲音從胳膊縫裡傳出來。

她把臉擡起來狠狠地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她的臉依舊有些紅，眼裡泛着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悶的水光。雷古勒斯掐着自己的大腿克制自己不再做出更惹她讨厭的事來，他緊張地咬着自己的舌尖，等着她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