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伊·斯托克究竟跟你說了什麼?”從保護神奇動物課下課後回城堡吃午飯的路上莉莉好奇地問。
蒂雪回頭看了一眼遠遠地跟在人群後面的瑞伊,苦惱地揉了揉頭發說道:“她是來好心給我提個醒。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是我甯願她什麼都沒說,她不小心提到的關于雷古勒斯的一句話導緻我現在心情好差。”
莉莉顯然覺得瑞伊的提醒比蒂雪的心情要重要點,她追問:“什麼提醒?”
蒂雪下意識地把眼神轉到穆爾塞伯身上,正好看見了穆爾塞伯充滿惡意的目光。莉莉當然也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她狠狠瞪了回去,換來了對方的一聲大聲的嗤笑。斯内普裝作沒有看到,垂着頭走在他們中間。
“我真的搞不懂西弗勒斯!”莉莉煩躁地說,“我要去跟他談談!”她保證道。她拖着蒂雪加快腳步把他們甩在後面,“但如果穆爾塞伯和埃弗裡打算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他應該會阻止的吧……”她不确定道。
“說來我一直有個問題很想問你,你介不介意——”蒂雪突然說,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莉莉,與其自己糾結苦惱,眼前就擺着一個情況跟自己十分相像的人,何不問問她遇到這種事時的想法。
莉莉苦笑了一聲:“你想問我為什麼還願意跟西弗勒斯做朋友?”她沉默了,在蒂雪打算道歉揭過這個話題時,她緩緩地開口道,“他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巫師朋友,在收到霍格沃茨的信之前就認識的巫師朋友。你知道,我們在小時候經常會控制不住自己表現出一些與麻瓜不同的地方,我總會變出一些小花樣,在麻瓜們看來像是雜技或是魔術,總之不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該有的。我爸爸媽媽對此表示擔憂極了,現在想想那時的我在他們看來是不正常的,可能就像佩妮說的,我是個怪物,在普通人眼裡。”
“哦……”蒂雪同情地握了握她的手。
莉莉并沒表現出過多的憂傷,她繼續說:“但是西弗勒斯出現了,我跟你說過他是我的鄰居,他告訴我我是一個女巫,他說他跟我是一類人,是個男巫。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吓壞了,覺得被侮辱了,你知道對于一個麻瓜來說,這個詞聽起來不太好。但我回家後又在想,說不定他說的是對的呢,要不然怎麼解釋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後來我偷偷跟他見面,聽他告訴我他所知道的有關魔法的一切,他媽媽是女巫,他知道的真多啊。他告訴了我我們會怎麼收到霍格沃茨的信,我第一次知道貓頭鷹會給我們送信。他告訴我我們不能在校外施魔法,我一直擔心因為這個會被攝魂怪捉進阿茲卡班,阿茲卡班——”她停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麼不愉快的回憶。
蒂雪撓了撓下巴,想起來之前特拉裡奇教授布置寫博格特提要時莉莉考慮過她最害怕的東西是攝魂怪,當時她是說過聽斯内普對她提起阿茲卡班。蒂雪在心裡默默地想,斯内普找話題的本事也不比自己強多少,巫師監獄,這是平常聊天該有的内容嗎?還不如她的天氣預報和牛頓第三定律,至少那更科學。她刻意回避了在巫師世界提“科學”這個詞就十分奇怪這個事實。
莉莉很快把自己從回憶裡抽離出來,就事論事地說起了斯内普:“西弗勒斯不是壞人,我知道。我是這麼相信的。”她求證地看向蒂雪,“我不想這麼說,但是我能理解他……我們沒有經曆過他幼年經曆的那些事,那是可怕的、痛苦的、令人崩潰的,我沒辦法去指責他,他已經很堅強了。”
“你同情他。”蒂雪一針見血地指出。
“或許吧。”莉莉輕聲說,“我明白他想出人頭地的迫切,他急于證明自己,盧修斯·馬爾福給了他機會,那個邪惡的團夥給了他機會,可能他在斯萊特林才有家的感覺。可現在想想,可能從分院之後,我們就已經不是同類人了。這些年我一直給自己找理由,努力說服自己——他一直對我很好,不像他的那些朋友一樣對麻瓜出身的人那麼惡毒,他隻是交錯了朋友。我想或許我對他有那麼一點特别,或許我有機會,能拉他一把。”
“你相信他還有機會……選擇走上跟你同樣的道路嗎?”蒂雪問莉莉,也像在問自己。這次莉莉沒有再回答。
“心情不好?”雷古勒斯問道,他像往常一樣把蒂雪寫完的魔咒學論文卷好放進她的書包裡,這是近來他非常喜歡的一項工作。她剛剛一直在對着課本皺眉頭走神,這篇論文足足用了平時兩倍的時間胡編亂造才寫完它,而從雷古勒斯的角度看它并不比之前的功課更難。“誰惹你心煩了?”他問。
“我在想莉莉……”剛剛她來了圖書館時莉莉說要去找斯内普聊聊,接着她硬生生地轉了話鋒,“艾麗斯和瑪麗,”她不想跟雷古勒斯談論莉莉和斯内普的私人交情。為了掩飾她的不自在,她假裝想把變形課本拿過來,但剛伸出手-雷古勒斯就把東西在她面前擺好。蒂雪緩了緩神色,道了句謝,接着說,“上午保護神奇動物課我們去了禁林,穆爾塞伯想對瑪麗惡作劇,瑪麗被他的蛇吓得半死。”
“‘想對’?聽起來是你勇敢地阻止了他。”雷古勒斯皺眉說,“他傷到你了嗎?”他抓過她的手仔細檢查。
“當然沒有,”蒂雪輕描淡寫地說,語氣裡還帶了點不屑,“不過是一個低級的施了變形咒的圍巾。”
“那就好。”雷古勒斯放心了,“你下次大可不必擋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