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窗邊位置的任雪放下書:“沒有,坐吧。”
“我跟她講了很多外面世界的故事,都是我亂跑出去玩的經曆,我跟她好像一見如故,講話很投機很過瘾。”
“因為真誠。”
任樊深說完,我的頭開始發疼,一瞬間五感盡失,回溫值還在下降,記憶碎片開始拼湊。
我睜開眼,熟悉的氣息湧上心頭,此刻我坐上開往樂園的列車,看向車窗外飛逝的風景,對一旁的任雪說:“你說為什麼人的眼睛就不能是照相機呢,現在的照相機似乎都無法還原出我們所看到世界的色彩和畫質,就算是再高清再昂貴的設備,拍出來總是缺點味道。”
任雪的身影模糊不清,意識裡她點點頭,覺得我說話很有意思。
下一個畫面,從樂園回來的我也跟她坐一塊,我滿頭大汗,臉上的笑容已經溢出,随後氣喘籲籲地跟她說:“下次去玩那個空中倒挂的過山車,我玩了三遍可刺激了,剛剛玩得盡興差點趕不上回校的車。”
到後來我們就回到各自班級,畫面一閃而過,暫時能想起這麼多。
我一晃神,手被人緊緊握住,我看着比我還緊張的任樊深不悅道:“我不喜歡動手動腳,等下挨揍的就是你,我們有這麼熟的關系嗎?”
見他沒說話,我扯開他的手:“你不願說就算了。”
任樊深岔開話題:“你的分析我都看過了,分析得還挺好,我喜歡你分析兇手過往的那段。”
我想到他說的應該是第一關的分析:“兇手不就是你嗎?”
任樊深沒承認,說出的話似乎有了某種勇氣:“看看吧。”
他傳來資料,上面寫着齊彬父親公司的部分詳細信息,齊林集團隻是其中一個對靈魂進行加工的地方,其背後的産業鍊非常龐大。
回溫系統現在已經被林市警方所掌控,其中百分之五的勢力沒有找到,估摸着就是背後的大老闆躲在國外進行操控。
真相并未明了,任樊深作為警方線人參與調查。
……
我:“你被洗白了?!”
任樊深:“我本來就不壞。”
我:“這些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正在傳來一個文件:“這是劇本,我負責按照上面做就行了。”
【少女踮起腳尖,輕輕吻了她喜歡的少年,于是她的夢就醒了。】
吻是開關,字眼被重點圈起,旁邊還作補充:一個令女生難忘的吻。
二十三歲的我看到這種劇情還是臉紅,這都什麼啊太肉麻了。
任樊深蹙眉,他想起自己接受這個任務時還是有些害羞的:“作為主角的你總是磨磨唧唧的,所以隻好我主動了。”
主角?
我居然是遊戲的主角?
被他強吻後我仍心有餘悸,确實挺難忘,任樊深意識到說錯話,語氣立馬變為了道歉的口吻:“對不起吓到你了,這是暗戀的遊戲副本,我必須按照裡面的規則走。”
我内心自嘲道:“你知道暗戀是什麼感覺嗎?”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一旦陷入喜歡,人就不可能做到完全無動于衷,除非就是不喜歡。
我不可忽視和質疑自己曾經的情感,這些都是正常産生的,過分壓抑自己隻會讓事情走向極端化。
越刻意回避,越是不自在,就像以前的我窺視鄭志後心裡的負罪感會不斷加深,卻又隻能極力壓制。
暗戀與熱戀不同,它不是很親密的身體接觸,暗戀連在正面看一個人的勇氣都沒有,看到更多的是背影,還有偷偷拍下和保存的照片。
我被火烘烤得腦袋漲熱,亂七八糟的思緒加劇了心慌,脫口而出的語氣更不耐煩:“那寫這個副本的人腦子不好使,偏偏找個暗戀失敗的人當主角。”
任樊深言歸正題,給出了這個遊戲的回複:“暗戀失敗者被暗戀對象倒追,才是節目想要的效果。”
我面向寒冰,減輕不少熱量帶來的灼燒感:“這些回去我在好好梳理,腦子現在很疼,精神狀态非常不好,随時想殺人。”
跟他待久了,真的要覺醒某種反派意識,我現在還是對他保持謹慎态度。
“知道我在餐車上為什麼沒親你嗎?”任樊深拿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勾勾畫畫。
我想都沒想就開口:“誰都知道高中不許早戀。”
任樊深垂下頭,手中的棍子也斷掉了:“嗯。”
現在我們都是十七歲,雖然身體裡面是二十三歲的靈魂,但也要遵守規則。
“作用是什麼?”我轉過頭,對出馊主意的遊戲方發出質疑。
任樊深曾私下研究過我在遊戲裡的操作,他覺得這是目前符合我疑惑的答複:“我覺得是進一步刺激你的技能。”
這話算是合理,我點點頭繼續說道:“那得給你搬個影帝獎了,之前還以為你真和齊彬在一起過。”
任樊深最多被齊彬摸兩下,可沒有做任何超越底線的事情。
他咳嗽兩聲,臉不自覺紅了起來:“性取向正不正常,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
任樊深想到我超多的内心獨白,嘴角微微向上翹了起來:“你不是要成為果農嗎?”
他還是喜歡我反抗的樣子,比起被人宰割的橘子,果農才是我的歸宿。
我愣在原地,心裡的雜草不敢亂生長,怕又被嘲笑:“你怎麼知道?”
任樊深态度極為認真,眼眸處混着明月澄淨的光:“因為我是你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