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蚊子嗡嗡嗡地飛來飛去,薛其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臉哀怨地從床上坐起來,随手揉了兩下亂糟糟的頭發。
薛其把行李箱拉開,随手從裡面揪了件短袖套頭上。推開窗戶,撲面而來的熱浪。他朝對面樓房望去,陽台上晾着花花綠綠的衣服被套,有件短袖有點眼熟啊。
正想着呢,電話響了。
“喂,你的快遞到了,到巷子口簽收一下啊!”快遞大叔嗓門大的要命,簡直要把耳膜震聾。
薛其把手機拿到一米遠,回應着:“好的,馬上來!”往牆邊靠了靠。
那衣服是在哪裡見過呢?薛其拿着手機剛打開微信,猛地一擡頭。
昨晚方西西是不是穿的那件短袖來着?上面還有沒洗掉的血漬,不過現在已經看不出來了,隻是一團團黃色的。
這麼巧的嗎?不是吧,鄰居啊?
沒來得及細想,薛其拉開房間門,從二樓下來。
“早飯不吃,中飯也不吃嗎?”薛奶奶從廚房端着玉米排骨湯出來。
“奶奶,馬上。取完快遞就來。”
走到巷口,薛其已經看到擺在地上的九個紙箱。
“小夥子,都在這裡了,簽個字。”
薛其拿着筆簽了個字,快遞大叔收好單子,就開着車子走了。
附近有家小超市,薛其準備進去借個推車。推開玻璃門,空調風很涼快。
薛其拉開冰箱門,拿了瓶薄荷飲料。
轉過頭,看到個熟悉的身影。
“方西西?”
面前的人停住了身體,回過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那一小塊紗布,胳膊上的繃帶也不知所蹤。
“嗯。”
薛其又從冰箱拿了瓶薄荷飲料,“有空嗎?”
“你現在就要吃那頓飯?”方西西下意識皺了皺眉。
“不着急。先幫個忙。”薛其走到收銀台,付了錢。
拿着兩瓶飲料,薛其往方西西手上塞了一瓶。
方西西握着冰涼的塑料瓶,擰開瓶蓋,喝了一小口,清涼的味道瞬間布滿整個口腔,一直蔓延到胃裡。往外看去,薛其已經在巷口了。
薛其搬了四個小紙箱給方西西,剩下五個自己搬着走了。
方西西心想,城裡人,事多。
看着前面越來越熟悉的路,方西西心裡一驚。
“你家住哪?”
“清水巷。”
方西西感覺眼前一黑。
“昨天的事,你别說。”方西西說,“我奶奶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
“好,保密。”
薛其從褲子兜裡找到鑰匙,擰開門。
薛奶奶已經把菜都炒完了,看到他們進來,招呼他們吃飯。
“是西西啊,坐下一起吃,菜炒多了,薛其他爺爺不回來吃,我跟薛其兩個人吃不完。”
“謝謝奶奶,不用了,我吃過了。”方西西說着把快遞放下,站在旁邊越發的局促不安,右手捏緊了飲料瓶。
薛其轉頭向方西西看來,兩人對視一秒,方西西轉身走了出去。
薛奶奶着急的一巴掌拍在薛其胳膊上,“你怎麼不留人家吃飯,人家白給你搬這麼多快遞。”
“他不想吃啊,奶奶你看不出來嗎,多尴尬啊。”薛其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
“歎什麼氣,他比你還小好幾個月,可憐啊。爸媽都不要他,自己一個人又要打工,又要上學。還得照顧奶奶……”薛奶奶說着眼眶就紅了。
薛其知道自家老太太什麼性格,心軟,愛操心。但是别人的事情,薛其向來不愛管。也不是冷漠,就這種事不好管,管一就要管二,事情沒有盡頭,就像無底洞。方西西和自己差不多大,老太太估計都當半個孫子了。又住對面,平時肯定沒少幫自己家忙。
“我待會兒給他用保溫盒裝點菜過去,”
聽到薛其這麼說,薛奶奶松了口氣,去廚房找保溫盒。
薛其吃得差不多了,拿出手機給方西西發消息。
薛定谔的貓;你現在在家嗎?
H;在。
薛定谔的貓;你還沒吃飯吧。我奶奶給你打包了點菜,我給你送過去。
H;替我謝謝你奶奶,不用了,我吃過了。
方西西剛回完這條消息,肚子就叫了一聲。
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一聲。
方西西劃拉幾下屏幕,看到了薛其的消息。
“開門,我在你家樓下。”
方西西往陽台走去,向下探去腦袋,薛其正站在他家樓底往上看,被太陽毒辣辣的曬着,眼睛眯着掙不太開。
薛其看到方西西,揮了揮手。沒等到回應,陽台上的腦袋已經縮回去了,再回頭,門已經開了。
薛其往裡走去,“我還琢磨着,你再不來,我就轟炸你了。”
“抱歉。我房間在二樓,隻能去那裡呆一會兒了。”
薛其點點頭,跟着方西西往樓上走去。
薛其有點忍不住地想看看房間内布置,和自己那間差不多就是小了點,但是,居然有空調!就這麼大房間,還能裝個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