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Michael電話中因為她無法在他為Bad巡演歐洲站啟程前趕到Neverland而沮喪得太過明顯,又或許是她最終沒有抵擋住自己良心的譴責,她到底還是乘坐14個小時的飛機,在Michael離開美國前兩天的清晨,抵達了洛杉矶。
她疲憊的眨了眨眼,在度過了昏昏欲睡的3個小時車程後,終于看到印着燙金大寫花體“Neverland”字樣的拱門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随着紅色磚瓦間的大門緩緩打開,汽車減速向前行駛在被兩側規整的草坪與青綠色的樹木包圍的蜿蜒小路上,隐約能看到遠處低矮連綿的山丘藏在梧桐樹的樹梢間。
她不由的搖下了窗戶,在撲面而來的加州金燦燦的空氣以及滿眼飽和度極高的色彩中仿佛被奪去了心神。
約摸過了不到十分鐘,她注意到了一陣越來越近的水流聲。緊接着,當汽車拐過一個彎道,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完美倒映着草地與藍天的湖面。不遠處,一束噴泉直立在湖的正中央,成群的天鵝在其一側浮水而過。
在噴泉的右後方,在茂盛的梧桐樹之間,一個棕灰色的三角形屋檐若隐若現,好像童話世界中精靈國王的宮殿。
她不禁屏住了呼吸,一時之間仿佛被仙境一般的美景洗去了所有的疲憊與煩惱,仿佛過去與未來都逐漸褪色成背景闆,仿佛眼前的美景可以治愈一切世間醜惡。
在汽車停穩後,司機的一聲“我們到了”才适時打斷她的失神,将她重新拉回了現實。
“Hey Lily!”她從車上下來,還沒站穩,就聽男人帶着滿腔笑意的清亮嗓音從身後傳來。不等她來得及回頭,一雙強有力的手臂就攬在她的肩上,将她抱着向前帶了幾步,
她踉跄着剛準備開口問候,就聽男人一邊搭着她的肩膀彎腰躲在她的身後,一邊大口喘着氣,神采奕奕的笑着道,“幫幫我!我的侄子們三個打我一個,這不公平!”
“什麼?”她愣怔着半側頭看着躲在身後的男人,順着他的視線轉頭看向前方,隻見一個看起來十幾歲的年輕黑人男孩正疾速向他們跑來。
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他的臉,就感到一陣強勁的水柱突然噴到了她的臉上。她不自覺的緊閉雙眼,屏住呼吸,定在了原地。緊接着,她感到越來越多的水柱打在她的肩膀、胸口、以及腰腹,一副不将她完全淋濕決不罷休的架勢。
在水槍裡的水所剩無幾時,她聽到前方的男孩一邊跑開一邊叫喊道,“你一定是Lily,我們等你很久了!”而身後從始至終拽着她的衣服讓她一動不能動的男人此刻正沒心沒肺的大笑着。
“…”
她扯開男人搭在她腰間的手,抹了抹臉上的水柱,一副氣急了又想笑的模樣雙手交叉在胸前,轉身瞪着他。
Michael攤開手,擡起眉毛聳了聳肩,看起來無辜極了,“謝謝你幫我轉移戰火。”說完,他嘴角的弧度逐漸增大,眼神裡多了一絲狡黠的亮色。
看到他這樣的表情,Lily内心暗道不好。不等她作出反應,隻見男人突然上前一步,矮下身子,将她一把抗在了肩頭。
她下意識的抓緊他襯衫外套柔軟的面料,在一陣頭暈目眩中,她看着突然颠倒過來的世界,有些緊張的出聲道,“等等,Michael,你想做什麼?”
男人走向緊鄰草坪的湖泊的穩健步伐回答了她的問題。
眼看着男人腳上的黑色皮鞋距離草坪的邊緣越來越近,她的語速逐漸加快,半尖叫着抗議道,“不,Michael,我坐了14個小時的飛機,你不能這麼對我!”
她的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就被他毫不留情的橫抱着扔進了湖中。
在湖水淹沒她的耳畔時,她隐約聽到男人興緻盎然的嗓音從岸邊傳來,“歡迎來到Neverland!”
初夏的氣溫遠不足以使湖水升溫,她在水中抱着胳膊打了個冷顫,有些費力的揮動着被吸了水而變得格外沉重的衣服包裹的手臂,蹬着腳下的皮靴向岸邊遊去。
當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沉入水中時,她睜開了眼睛。她睜大了發澀的眼睛,看着水下甯靜而望不到底的渾濁與黑暗,愣了愣神。随後,在感到缺氧前,她連忙再次仰起頭,探出了水面。也在那一刹那,噴泉的流水聲、笑鬧聲再次回到她的耳畔。她眯着眼睛看向明亮的陽光下站在青綠色的岸邊正笑得前仰後合的男人,一時之間覺得她的人生就仿佛被這水面之下的黑暗與水面之上的明亮撕裂開,仿佛隻有他在的地方世界才是明亮的。
當她狼狽的上岸後,她一邊擰着不斷滴着水的因為被浸濕而顔色變深的金發,一邊瞪着此刻正大笑着還不忘彎腰幫她傾倒皮靴裡的水的男人,彎着嘴角威脅道,“你完了。”
“Neverland有一條規則,”男人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從嘴裡擠出了一條完整的語句,“每個人都必須被弄濕!我隻是在按規則行事。”
她佯裝咬牙切齒的樣子伸手狠狠揉了揉蹲在身前的男人的卷發,“我以為那次在你Hayvenhurst的家裡被房間門上的一桶水澆下,又被一副油畫打在地上之後,我能夠幸免于在Neverland再次被你弄濕。”
她的用詞和對那一天的陳述不由的讓他想起了那時開的成人玩笑,他咬着唇起身,神色有些微妙地看了她一眼,又不自然地看向别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像是意識到他想起了什麼,她忍俊不禁的向一側翻了翻眼睛,輕笑出聲。随後,她攥着他的領口将他拉近,仰起頭傾身吻了吻他的嘴唇,“我本來很想你,”她緊盯着他晶亮而碩大的眼眸,在距離他雙唇數寸的位置輕聲開口道,“但是現在我很生氣。”說着,她皺了皺鼻子,作出惱怒的樣子,然而眼神裡的笑意以及彎起的嘴角卻早早出賣了她。
他不自覺的一隻手撫上她的後腦,另一隻手攬在她的腰間,一貫溫柔的嗓音此刻帶着近乎寵溺的語氣輕聲問道,“Yeah?”
她低頭輕笑了一聲,剛想說些什麼,隻見他轉了轉眼睛,像是有了什麼主意。他放開她,後退半步,轉身蹲在了地上,半側着頭說道,“Come on,”他轉了轉頭,“我背你去卧室,那裡有浴室可以讓你洗漱換衣服。除非你想踩着濕透的靴子走回去…”
當她摟着Michael的脖子,趴在他單薄卻緊實的後背上,進入房子内部時,她仔細打量着棕色的木頭房梁下被各式藝術藏品與家具裝飾的稍顯淩亂的空間。
“現在有點亂,這裡還缺很多家具,還有那些,”他揚起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數個小型雕塑,“很多藏品和擺件都隻是臨時堆在這裡。我需要仔細想想要把它們放在哪裡。”
“Mmn,”她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我剛下車,見到這一切的時候,以為來到了童話裡的精靈的國度。這裡就像仙境。”她将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偏頭吻了吻他的耳廓。
男人下意識的縮了縮肩膀,咬唇笑得害羞極了。
不等他得意于她的誇贊,隻聽她的話鋒突然一轉,“現在看到房子内部的樣子,我更加确信這裡住着一個喜歡收藏金光閃閃的東西的國王。”
聽明白了她暗含的嘲諷,男人不滿的抗議道,“Hey!”
當他們穿過客廳時,像是被他們的調笑聲驚擾,此刻正坐在扶手椅上看報紙的年邁的女人擡起頭,與男人如出一轍的漂亮眼睛從老花鏡的上方看了過來。她先是挑了挑眉,似乎不理解眼前的境況,然而,當她注意到Michael背上的年輕女孩渾身都濕透了時,她歎了一口氣,無奈的出聲道,“Michael…”
“Hey Katherine!”女孩有些不自然的縮了縮,想要從他的背上下來。察覺到她的意圖,他握着她大腿的手反而更加用力,甚至微微彎腰将她向上提了提,制止了她的動作。
緊接着,他咧着嘴,快速的用兩指點了點額頭,對着年邁的女人敬了個不怎麼标準的禮,就轉身上了樓梯。
當他牽着她踏入一間宛如雙層獨立公寓的房間,并語氣輕快的說這是屬于他們的卧室時,女孩張了張嘴,半晌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如果你将它稱作卧室,我不知道我在紐約的公寓算什麼。”話音落下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碰了碰他的手臂,“Hey,你怎麼沒告訴我你的母親還在…你的父親和兄弟們中還有誰在嗎?”
“Umm,”他小幅度的甩了甩頭,避免視線被額前的碎發遮擋,看起來心情很好的說道,“Well,現在隻有母親,Janet和我的三個侄子在。”他一邊笑着一邊說道,“拿水槍将你淋濕的是Taj,Tito的大兒子。”說完,他碰了碰她的後腰,示意她衛生間與淋雨的位置。
在她準備走向浴室時,原本正要離開的Michael突然反身走了回來。
他拉住她的手,有些局促踮了踮腳,仿佛在反複斟酌措辭一般遲疑的開口道,“…你最近還好嗎?”他抿了抿唇,“我是說,你還有繼續吃之前的處方藥嗎?”
她皺着眉,有些無奈的向一側轉了轉頭,斬釘截鐵的否認道,“當然沒有!”她直視着他的眼眸,認真道,“Michael,我已經答應你了我不會再碰它,我會信守我的承諾。”
“Okay。”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點了點頭,語氣輕柔的繼續道,“你知道你可以告訴我一切,你不需要什麼都自己扛着。”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先生!”女孩一邊笑着一邊半推着将他趕到門外,怎麼看都不像是聽進去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