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對瑪利亞做的晚餐贊不絕口,這讓瑪利亞連連贊美上帝,臉色紅潤得仿佛化了妝。
“瑪利亞原本是祖父的女仆,後來去廚師學校進修了很久,我出生之後回到薩盧佐家,成為了我的保姆,”萊奧卡蒂亞切割着鮮嫩的小牛排,“本來她已經到退休的年紀了,但她還是堅持跟我來英國。”
“自從家主把我從拉文斯布呂克裡拉出來,我就向上帝發誓一定要好好報答家主。”瑪利亞動作靈巧地給萊奧卡蒂亞的盤子裡加上一份水煮西藍花,“而且小姐是我照顧着長大的,我可不能讓小姐在異國他鄉吃苦頭。”*
在瑪利亞眼裡,英國菜絕對不能端到萊奧卡蒂亞的面前。
鄧布利多恍然大悟:“拉文斯布呂克是……哦,看來你的祖父有一段很英勇的故事。”
萊奧卡蒂亞插起一朵西藍花,很意外他會知道這個:“您也知道?”
“哈哈,當然,我可不是隻會在象牙塔裡教書的老人家。”鄧布利多朝萊奧卡蒂亞舉杯,“我年輕的時候可是去過很多地方的。”
萊奧卡蒂亞舉起橙汁和鄧布利多碰了一下:“祖父也是如此。”
然後趁瑪利亞回廚房,萊奧卡蒂亞的魔杖從袖子裡露出一個尖,迅速把部分西藍花用漂浮咒扔進斯内普的盤子裡。
斯内普:“喂!羽……咳!”
萊奧卡蒂亞從容地把手掌從他背上撤下來。
鄧布利多一直低着頭研究着小牛排上的黑胡椒汁,眼神專注而感動,仿佛那不是一份普通的黑胡椒汁,而是一件能讓伏地魔束手就擒的神器。
等斯内普和萊奧卡蒂亞相互瞪視幾眼,在武力威脅下開始憤憤咀嚼西藍花後,鄧布利多才捋着胡子,輕輕一笑:“你們感情真好。”
萊奧卡蒂亞:“對啊對啊。”
斯内普:“才不好!”
吃完飯後,鄧布利多不知從哪拿出一面鏡子遞給萊奧卡蒂亞。
“這是雙面鏡,請原諒我雖然很想時時教導你,但有時候我不免會忙得暈頭轉向,暫時我們就用這個聯系吧。當然,我讓弗雷德裡克幫你申請了飛路網節點,等節點裝好了,你可以随時來校長室找我。”
萊奧卡蒂亞研究着手裡的鏡子:“所以巫師也是有電話的?其實我有想過能不能出錢給霍格沃茨裝電話,但弗雷德裡克說城堡能屏蔽電子信号。”
要不研究一下魔法版的電話?
鄧布利多一愣,然後大笑:“現在我真希望你能成為校董,你可比現在的校董們舍得撥款。”
萊奧卡蒂亞挑眉:“當然可以,隻要你收支票。”
鄧布利多花哨地鞠了躬,消失在原地。
斯内普見老校長離開,松了口氣,轉向萊奧卡蒂亞:“那我也……”
他驟然睜大眼睛,扶住了朝他倒來的女孩子。
在聞到悠長的葡萄香味的同時,雙臂之間,臉色青白的萊奧卡蒂亞緊緊捂住嘴唇,懷裡的重量輕得像一片羽毛。
“你……”
萊奧卡蒂亞的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嘴,與平日無二的聲線從指縫間鑽出來:“先别回去,我有東西給你。我放在房間裡了,你先跟我上去。”
斯内普剛想說話,捂在嘴上的手掌再次用力:“好了,别拒絕,很重要的東西。”
他嘗到了一點鹹,那是萊奧卡蒂亞掌心的汗水。
他望進那雙痛苦的、帶着血絲的眼睛,輕輕點頭。
萊奧卡蒂亞的手驟然垂下,斯内普不動聲色地借力給她,帶着她緩緩走向樓梯,嘴上如常地嘲諷:“是什麼東西還需要大小姐親自轉交給我?哦,我可真是太榮幸了,需要我紳士地親吻您的手嗎?”
要我幫忙?
他用眼睛這樣問。
萊奧卡蒂亞沒什麼力氣地點頭,然後做了個口型。
斯内普抽出魔杖,一揮一點,廚房裡嘩嘩的水聲蓋住了他的念咒聲:“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萊奧卡蒂亞雙腳離地,像隻風筝一樣飄起來,身上唯一連接大地的,是搭在斯内普肩上的手臂。
他們來到了二樓,斯内普原本想把她放在樓梯左手邊會客室的沙發上,結果萊奧卡蒂亞一指右邊那扇緊閉的雕花大門。
斯内普擠出氣音:“那是你的房間!”
萊奧卡蒂亞隻是無聲地看着他,金發被汗水黏在臉上,睫毛上挂着生理性的淚水。
斯内普在抓狂的前一刻下定決心,拉着她,推開她的卧室門。
一進門,萊奧卡蒂亞就掙脫了漂浮咒,腳步虛軟地沖向遠得令人發指的盥洗室。
斯内普站在原地,雙腳像生了根一樣沉重,眼睛隻敢盯着地毯,在充斥着薰衣草味的空間裡呆滞幾秒,不明白自己怎麼就進了女孩子的房間。
盥洗室裡傳出痛苦的嘔吐聲。
斯内普拔動生根的腳,也沖向盥洗室,在萊奧卡蒂亞身邊蹲下,拍打她的背:“喂,萊奧,還好嗎?”
他餘光瞥見一抹紅色,頓時更着急了:“你吐血了?!我去告訴瑪利亞!”
萊奧卡蒂亞抓住他:“别去!”
“可是……”
“誰都不許說。我的床頭櫃,第一層,裡面有蒙脫石散,”她有氣無力地松開他,“咖啡桌上有熱水機,随便拿個杯子,幫我沖一袋。謝謝。”
斯内普隻能先按照她的話去做。
拿藥的時候他沒有四處亂看,隻看見一條被扔在床頭櫃上的白毛巾,上面帶着幹涸的血迹。
斯内普沒有耽誤時間,很快沖好水泥一樣的藥,端進盥洗室裡塞到萊奧卡蒂亞手中。
她輕輕道謝,然後仰頭一飲而盡,冷白的脖頸上蜿蜒着條條青筋,像一隻布滿了裂痕的中國瓷器。
平常怎麼沒發現她這麼蒼白?
斯内普遞給她第二個杯子,裡面是溫熱的清水。
剛剛沖藥的時候他就覺得空口喝水泥對病人有點殘忍,才不是因為擔心萊奧卡蒂亞因為糟糕的口感再吐一次。
萊奧卡蒂亞驚訝地擡頭,接過來喝了兩口。
等她喝完,斯内普才問:“你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