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奧卡蒂亞回趟家跟做賊一樣,在城堡大門口梗着脖子不肯走,望着大門内裡金碧輝煌的門廳長呼短籲。
格林德沃明顯知道什麼的樣子,抱着手涼涼嘲諷:“你從哪染上的優柔寡斷的壞毛病?”
萊奧卡蒂亞撓頭:“我認為是從你前男友那裡學到的。”
格林德沃拉着一張臉:“别好的不學學壞的。放心,今天沒别人,隻有萊奧納多和菲奧娜。”
“好耶,沖!”萊奧卡蒂亞拉着斯内普就走,“來來來,我帶你去打個招呼我們就能去後面玩。走,咱們坐電梯去,我家很多年前就裝電梯了。我認為霍格沃茨也該裝電梯。”
那大城堡足足有八樓啊!八樓啊!
每天光是爬樓回拉文克勞的塔樓就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有氧運動啊!
眼看着倆小孩兒一溜煙沒影兒了,格林德才一翻白眼。
呵,磨磨唧唧的小丫頭……放他們年輕那會兒,要是有人敢挑釁自己的地位,直接扔幾個惡咒過去,多來幾次就老實了。
血親?血親算個屁啊。
他跟萊奧納多認識那天,萊奧納多還正在處決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呢。
格林德沃背手搖頭,一眨眼就不見了。
斯内普跟着萊奧卡蒂亞穿過圓形大廳坐電梯,觀察着門廳後螺旋而上的樓梯,以及穹頂上漏下五色光輝的玻璃彩窗,對這文物級别的城堡有些驚豔:“你家真的好大,跟霍格沃茨也差不多了吧。”
真是處處都寫着“有錢”兩個字。
連電梯外門和按鍵都是實木雕花的。
“應該比霍格沃茨小一點,也隻有五層,”萊奧卡蒂亞按下羅馬數字5,“一樓是宴會廳和廚房,二樓是會客室和客房,三樓是家人們的房間,四樓是藏書室,五樓是家主的地盤。”
電梯運行的動靜并不大,但斯内普這會兒也緊張起來了:“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直接去見你爺爺?”
萊奧卡蒂亞也有點抖:“就說幾句話啦,别緊張……你别抖!”
斯内普冤得有口說不出:“我沒抖,明明是你自己在抖!”
萊奧卡蒂亞捂着耳朵逼逼:“不聽不聽,西弗念經!”
斯内普:“别以為我不知道這句中文的原句和意思!”
他們開始一種很幼稚的車轱辘話:
“你緊張”
“你才緊張”
“緊張的人才會說别人緊張”
電梯門“叮”一聲開了,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依舊在激烈拌嘴。
外面有些富态的黑發碧眼老太太等了會兒,探頭進來:“你們要在裡面吃晚飯嗎?”
萊奧卡蒂亞“咻”的一聲彈射出電梯,像隻八爪魚一樣抱住老太太:“菲奧娜!我真的超級想你的!你想我了嗎?”
菲奧娜看上去卻有點愣:“不是說英國人最讨厭大面積肢體接觸、甯可握手也不擁抱嗎?你從哪學的這一套?”
可憐見的,萊奧卡蒂亞看上去都快哭了,一個抱着人的比被抱的還僵硬:“你……你不喜歡嗎?”
“喜歡,當然喜歡,”菲奧娜大笑,摟着她心肝寶貝一陣亂親,“哦我的小萊奧,你的變化可真大!以前整個家裡就你最悶,我還以為直到我躺進棺材裡的那一天你都學不會叫我的教名,然後給我一個擁抱呢!我的甜心,在英國學魔法好玩嗎?”
萊奧卡蒂亞滿臉口紅印子:“好玩的!菲奧娜,這是我的朋友加同學,我在信裡提過他!”
“當然,哦,親愛的西弗勒斯,真難為你能容忍這個小頑固的古怪脾氣。”
叭!
菲奧娜彎下腰,結結實實一口親在斯内普呆滞的臉上:“跟萊奧一樣叫我菲奧娜就好了。走,老萊奧在那邊呢。”
萊奧卡蒂亞悄悄跟斯内普咬耳朵:“好吧,祖父又惹祖母生氣。”
老太太體格高大、力大無窮,一手提溜一個小孩兒(有一個在大腦重啟)跟拎小雞崽子一樣,路過客廳時的架子時還抓了一大把糖果分給他們,然後風風火火地走到露台宣布重大喜訊:“老萊奧,我孫女回來了!”
坐在露台的沙發上、背對着他們看報紙的老人頭也不回:“我在這裡都聽見你那巨大的親吻聲了,菲奧娜,你可别吓着小萊奧的朋友。”
“你管我?這小夥子都沒說什麼,你要是還想吃飯就别說話。”菲奧娜大手一揮,“餓了吧?是時候吃下午茶了。我去看看玉米糊好了沒。西弗勒斯小乖乖,你喜歡吃甜粥還是鹹粥?”
萊奧納多超大聲歎氣:“看看,多霸道的一家之主。我要鹹的,謝謝。”
“沒·問·你!”菲奧娜氣勢洶洶、一字一頓、狂暴拍打沙發背,但看起來想打的另有其人,“老東西,别以為今天小萊奧回來我就會放過你!”
斯内普遲緩地眨眨眼:“呃,我?我喜歡、喜歡甜粥,菲奧娜……夫人。”
“唉,英國的小古闆,算了,你開心就好。”手掌在他頭發上揉動,又俯身結結實實地抱他一下,“别這麼拘謹,就像在家一樣就行。”
這就是,祖母的味道嗎?
斯内普有些不确定。
寬厚柔軟的懷抱是由幹淨清爽的洗衣粉味、糖果的清甜,以及食物的複雜香氣組成的。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
菲奧娜松開手,又抱抱萊奧卡蒂亞,嫌棄地掂了掂:“怎麼兩個都是光長個子不長肉?跟樹枝一樣。跟你們祖父坐着去吧!”
說完就腳下生風地走了。
“來,坐,”老人還有一頭鮮亮茂密的金發,樂呵呵地收起報紙,指指露台上的另外兩張單人沙發,“我又惹菲奧娜生氣了,小太陽,一會兒幫我哄哄她。”
萊奧卡蒂亞躊躇幾秒,斯内普不準痕迹地戳她,她才走到萊奧納多面前抱了他一下。
“我回來了……Grandpa.”萊奧卡蒂亞别别扭扭地嘟哝。
Grandfather和Grandpa還是有點區别的啦!
萊奧納多順順她的背:“在英國玩得開心嗎?費德麗卡說你在那邊還挺适應。”
“開心。”萊奧卡蒂亞悄悄在他的睡袍上蹭一下,“雖然英國菜很難吃,冬天也很冷。”
“哈哈哈!”老人大笑起來,雄渾的笑聲從身體深處升起,“看來讓瑪利亞跟你一起去英國是正确的,起碼她能照顧你的起居。長高了,但還是瘦了點。”
萊奧卡蒂亞支棱起來:“我還在發育期呢,肯定還能再長。”
“那是,費德麗卡就不矮,你爸爸也有一米八六,我們小太陽絕對能長到一米八!”
斯内普蹑手蹑腳地溜到一旁坐下,然後就知道萊奧卡蒂亞為什麼老是緊張了。
因為萊奧納多的右眼上戴着純黑眼罩,眉骨上方,還有一道長長的疤。
而且體格堪稱魁梧,手臂上的肌肉撐得寬松睡袍鼓鼓囊囊,坐着都能比站着的萊奧卡蒂亞高,斯内普毫不懷疑萊奧納多絕對有一米九以上的身高。
單看外表,與其說是止小兒夜啼,不如說連大人的哀嚎也一起止了。
萊奧納多摟着孫女,也沒冷落斯内普:“你是西弗勒斯?萊奧總會在信裡提起你和另一個小姑娘。我還擔心她一輩子交不上朋友了。”
“我想,隻要萊奧願意,她能交到許多朋友。”斯内普有些拘謹,但還是給萊奧卡蒂亞說了句好話。
萊奧納多又笑起來:“這個丫頭挑剔得很,可不會随便找人做朋友。”
她前兩年可是恨不得天天把“總有刁民想害朕”挂在嘴邊呢。
不過也确實如此。
萊奧納多臉上的笑淡了一些。
萊奧卡蒂亞4歲就跟着刑訊組訓練,5歲開始嶄露頭角,7歲的那一次綁架後正式成為他的繼承人,在這個利欲熏心的家族裡,不想要她命的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