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六點,萊奧卡蒂亞準時睜開眼睛。
她蹑手蹑腳地起床,洗漱,套好運動服,咬着餅幹墊墊肚子,整套流程不超過十分鐘。梳頭的時候順手打開寝室的窗戶,往下一看。
一個黑漆漆的小點停在樓下。
萊奧卡蒂亞:?
怎麼這小子今天這麼早?
不管了。
她三兩口啃完餅幹,梳子順手揣進口袋,擡腿跳上窗台,扒着上窗框回身,輕輕帶上玻璃窗。
而後輕輕一躍,從拉文克勞塔跳下。
如一顆流星墜落,呼嘯的氣流穿過萊奧卡蒂亞大開的四肢,晨霧凝成的牆被她的衣袖劈開,水、風,兩大元素交纏成薄如蟬翼的絲帶,似層層疊疊的蛛網,卻與陽光下的泡沫一般,一觸即破,為她減去下降時産生的重力勢能。
等地上的人察覺到上方傳來的異響擡頭時,萊奧卡蒂亞擡手抓住最後一條柔韌的絲帶蕩下,完成标準的超級英雄落地式。
“完美,今天我就是滴嘟俠。”她拍拍手站起來,對旁邊不知道是呆愣還是驚吓還是無語的斯内普說,“但這個動作好裝,而且真在打鬥時用非常不方便,好孩子不要學。”
斯内普沒理她,擡頭看看高聳的拉文克勞塔,又看看恢複原狀的霧氣,再看看毫發無傷甚至有心情評價落地姿勢的萊奧卡蒂亞。
萊奧卡蒂亞理直氣壯:“看我幹啥?看我也不教你。”
斯内普冷笑,緩緩地擡手,拍在她後腦勺上。
“幹嘛打我?!”萊奧卡蒂亞震驚。
“你以為自己真的是超級英雄了?”斯内普壓着嗓子,從喉嚨裡擠出聲音來,“還是你覺得你的出場很别緻?很有特色?哦,你是不是缺觀衆?要不要我現在就叫醒整個霍格沃茨為你鼓掌?”
“要不是看你已經等着了我才不跳下來呢!”萊奧卡蒂亞憤憤掏出梳子來打理發型,“人生沒那麼多觀衆,我大清早穿着比基尼去黑湖裡遊泳你也管不了我!”
比、比基尼……斯内普馬上揮散腦海裡出現的畫面,清清嗓子嚴肅道:“不管怎麼說,你這麼做很危險。”
萊奧卡蒂亞用咒語把發型固定住:“放心啦,我又不會做傷到自己的事。走,接上榛子晨跑去。”
他倆進入發育期後總是半夜抽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隻能加大運動量,多補充蛋白質。
斯内普沒有異議,在被萊奧卡蒂亞按在地上錘的時候他就認識到了肌肉帶來的好處。
别的不說,萊奧卡蒂亞的肌肉線條是真的好看。
榛子是自律的好狗,遠遠聞到萊奧卡蒂亞的氣味就從海格小屋的門縫裡鑽出來,繞着他們的腿跑來跑去。
兩人一狗順着黑湖慢跑,邊跑邊閑聊。
“你覺得小布萊克怎麼樣?”萊奧卡蒂亞一腳踢開一塊石頭,看着它落入黑湖中,“我跟潘多拉一緻覺得比大的那個順眼。”
斯内普回憶一番昨天晚上雷古勒斯·布萊克的表現,客觀地點點頭:“還行,但他跟亞德裡安更有共同語言。”
斯内普跟着萊奧卡蒂亞惡補了許多雜七雜八的政治課程,也明白小布萊克的處境。無論他願意與否,他的姓氏擺在那裡,又攤上了西裡斯·布萊克那種哥哥,他不加入食死徒,他們全家都得遭殃。
亞德裡安明面上是食死徒預備役,小布萊克跟他來往百利而無一害,而小布萊克明顯是沖着成為食死徒努力的,看起來是真崇拜黑魔王的那套理論。
“亞德裡安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萊奧卡蒂亞呼吸綿長,并不因為說話而打亂呼吸節奏。
“那小孩挺聰明的,不至于跟其他斯萊特林一樣一條路走到黑。”
斯内普隻将黑沉沉的眼珠轉向她:“你是打算讓他加入你的第三代黑魔王陣營?”
萊奧卡蒂亞晃晃腦袋:“不可以嗎?英國巫師界有點實力的純血家族隻有那麼幾家,如果我想培養自己的勢力,除了萊斯特蘭奇那種闆上釘釘的食死徒,又或者支持阿不思的那幾家,中立的、年紀還小的,像布萊克,甚至馬爾福,我都可以試一試。”
有好些姓氏都是被分出來,陸陸續續從歐陸搬到英國的,但不巧的是,歐陸那些家族大多是格林德沃的擁護者,就比如法國的羅齊爾家族。
斯内普面色古怪:“馬爾福?你說我們級長?他年紀小?你認真的?”
那個油頭粉面、油腔滑調、鼻孔長在天上的金毛孔雀?
萊奧卡蒂亞噗嗤笑出來:“我看你跟他關系不是挺好的?”
盧修斯·馬爾福可算得上是個八面玲珑的人物。
他從來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投資的項目,跟亞德裡安交好,與斯萊特林大部分學生都保持良好往來,和斯内普的關系也不算差。
堪稱蛇院交際大師。
“還好吧,”斯内普哼了聲,“不過是替他主子收買人心罷了。”
“可不能這麼說,”萊奧卡蒂亞轉過身,面對着斯内普倒退着跑,“他是個商人,我們商人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你看我,可不就早早地把你這位未來的魔藥大師預定了?”
他們正跑過湖邊一顆巨大的山毛榉,地上不少淩亂的枯枝,斯内普放慢速度,眼睛巡視着地面上的雜物,免得這人被絆倒:“但你可不是黑魔王——不是格林德沃的那個——那樣的人。”
萊奧卡蒂亞突然嚴肅臉:“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萬一我就是迷宮中心的大魔王呢?畢竟我身負稀有天賦,有鈔能力,有大佬給我開小竈,還是個混血,這是标準的主角面闆啊。”
斯内普指出:“首先,你少看那些漫畫和奇怪的文學作品,其次,你覺得格林德沃是混血還是黑魔王是混血?再說了,你不是家裡還有一大堆産業等着你繼承嗎?好端端的跑去毀滅世界幹嘛?”
萊奧卡蒂亞深深歎息:“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我兩者皆有,怎麼不算一種薛定谔的魔王?”
她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山毛榉下,拉着樹幹轉了一圈:“而且老鳳梨頭是純血,但食死徒們親愛的Voldy是混血啊。”
斯内普:?
斯内普:……
斯内普:??!!
他震驚到被榛子絆倒。
萊奧卡蒂亞則被從天而降的書砸到腦袋,“嗷”一聲趴下了。
雙雙撲街。
“誰、誰是混血?!”
顫抖的小奶音從樹梢傳來,萊奧卡蒂亞捂着頭頂的大包擡頭,還不忘一把拽起斯内普。
哦豁。
一個剛剛還被他們讨論的小男孩正一臉茫然、破碎地低頭,跟他們大眼瞪小眼,還不忘喃喃:“……混血……”
萊奧卡蒂亞沉默幾秒,立馬撸起袖子蹭蹭蹭爬上樹,擡手一揚,幾條麻繩憑空出現,把世界觀破碎重組的雷古勒斯·布萊克捆成蠶繭。
“你别亂動,”她單手拎着大繭子,朝樹下喊,“西弗,來個氣墊咒。”
斯内普牽着榛子離樹下遠了點,才施了一個不大不小剛剛好的氣墊咒。萊奧卡蒂亞拎着小布萊克跳下來,在透明的大墊子上彈起,再次完美落地。
萊奧卡蒂亞從口袋裡掏出把非常有地域特點的亮粉色p.p.k,被斯内普拍了一把,又換成魔杖:“咳,小布萊克先生,你能解釋一下你為什麼大清早在樹上吓人嗎?”
“……諾特打呼噜,太吵了,我就出來看書。”
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跟他哥完全不像,乖得讓人懷疑大布萊克是不是基因突變了,軟軟的頭發讓萊奧卡蒂亞一陣手癢。
斯内普撿起那本砸在萊奧卡蒂亞腦殼上的書,翻了翻:“五年級的魔咒課本,倒是挺超前的。”
“我沒說謊,”小布萊克無意識地鼓了下臉頰,“我、布萊克沒必要在這種事上撒謊。”
“沒錯,今年新入學的諾特跟他哥一樣,呼噜響得讓人苦不堪言。”斯内普把書放在小布萊克旁邊,刻薄地笑笑,“真是讓人懷疑他們祖上是不是有野豬血統。”
小布萊克很認真地反駁:“他們可是高貴的純……”
他純不下去了,因為就在剛剛,面前這個女生說他敬愛的勞德是混血。
萊奧卡蒂亞覺得這孩子沒威脅:“我放開你,你别跑,行嗎?”
小布萊克盯着她的眼睛,緩緩點頭。
萊奧卡蒂亞打了個響指,捆住小布萊克的繩索就化作霧氣消散在空中。
小布萊克撿起自己的書,抱在懷裡:“你,那個……”
“萊奧卡蒂亞·薩盧佐,”萊奧卡蒂亞介紹自己,小布萊克臉上劃過震驚與了然,萊奧卡蒂亞聽見了他的心聲,不滿地咂嘴,“你哥怎麼跟你編排我的?說我是邪惡的意大利人,會吃英國小巫師嗎?”
小布萊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
蹲着腿麻,她索性盤腿坐下:“你哥就是個沒禮貌的大傻叉,懶得跟他計較。叫我萊奧卡蒂亞就好。”
“你也可以叫我雷古勒斯。”
斯内普看着她一副不打算走的樣子,也隻能無奈坐下:“你知道的小秘密是不是太多了?”
“本人就是幹情報工作出身的,這是老本行。”萊奧卡蒂亞招呼雷古勒斯坐下,“坐吧,要給你變個墊子嗎?”
“不用,謝謝。”
雷古勒斯規規矩矩地把袍子攏在身後。
“從現在開始我要稱呼他的本名了,因為阿不思就老是叫他的本名——湯姆是混血這事兒,可别往外說。”萊奧卡蒂亞從挎包裡掏出三瓶玻璃瓶裝的熱牛奶,一人發一瓶暖手,“我本來隻打算告訴西弗的,沒想到被你碰上了。”
雷古勒斯道了謝,溫熱的牛奶将他冰涼的手指捂出些許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