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說：“不，我找大夫醫治你。”

郭芙沒回答，她臉上露出一種美麗的光彩，說道：“楊大哥，我們回桃花島了……奇怪，怎麼會有一個陌生人在我家？”

“好，我帶你回桃花島。”

楊過看着楊芙指的方向，往那邊過去，奇怪的是，他們走得好快，像一陣風一樣。

桃林深處，一個白衣的男子安詳地倚在樹上，落了一身的花瓣，頭仰靠樹身，雙目閉合，看不出生死如何。

楊過驚訝地看着這人，看見他腹部沉沉一片紅，似乎已經重傷，問道：“你是什麼人，要我救你嗎？”

……

“救我？”楊戬模糊中，覺得有些好笑，他送走了哮天犬，在這裡等死，卻聽見這樣一句話，他半撐開眼簾，看見了三道靈魂。

他愣了一下，之前破陣時的巨震尤在耳邊回響，這是三個無辜遭殃的路人。

他說：“你們已經死了，我送你們去輪回吧。”

那兩道靈魂一驚，相互望望，神色迷惘而無助，楊戬眼眸微垂，落在那臂彎裡的魂魄，卻更為驚訝：“這小姑娘運氣不好，被水鏡的碎片擊碎了魂魄。”

魂魄死後會變成人生前最舒适的模樣，所以楊戬看見的是十五歲的郭芙，也隻是一個小姑娘。

那男人魂魄顫聲道：“擊碎了魂魄，那她……她會怎麼樣？”

遙遠的天際有金光閃現，金色的光暈将這片桃林籠罩，在金色光暈的作用下，楊戬昏沉的神識漸漸清明，力氣也回複了一些，他歎息了一聲：“也難為他，為了我這将死之人，費力開辟如此遠的通道。”

見那兩個凡人魂魄似乎很疑惑，楊戬出聲道：“沒時間了，我送你們去輪回吧。”

男人魂魄捧了捧懷裡的魂兒，問：“那她呢？”

楊戬道：“把她給我，我會救活她。”

送走兩個魂魄，楊戬用僅餘的法力給她收攏魂魄。

然後，玉帝就來了，他帶着楊戬去封神台上看洪荒至今的三界怨氣，他如同最寬厚的長者，溫和地說着，要用楊戬的身軀和魂魄去消弭業力。

楊戬安靜的，沒有拒絕，他隻是取出那小姑娘的魂魄，說道：“先容我救了她的魂魄。”

玉帝已萬事掌握于心，自無不可，甚至還給楊戬輸送些法力，擔心以楊戬現在的法力救不回來。

……

華山中，一個少年慘白中夾雜幾縷殷紅的眼中，見證着這一幕。

……

楊戬的法力，玉帝的法力，封神台上的怨氣似乎都劇烈地顫動起來，無盡的光華流轉，魂魄心口處的伏羲水鏡碎片緩緩取出，同時楊戬腹部的傷口處也緩緩透出一點尖銳的明亮。

伏羲水鏡散發着水一樣生生不息的波紋，以至于華山上的少年也覺眼中的異物仿佛要透體而出。

“不對，刺瞎我眼睛的不是寶蓮燈碎片麼？”

少年突然看到水鏡漆黑的背面嵌上了青蓮的碎玉，伏羲水鏡和寶蓮燈竟能合一？

玉帝和楊戬也是愕然，楊戬穩住身形，看着伏羲水鏡散發出明亮的光芒。

伏羲水鏡似乎苦于無法歸位，開始吸收更多的力量，似乎周遭的法力源頭相同，它全都吸收着，法力流轉，仿佛形成旋風，發出尖銳的風聲。

玉帝看不下去了，一掌拍下，掌力卻如水滴油鍋，登時令伏羲水鏡震動不已，光華越發盛大，如冰銷雪，貪婪地吞咽一切靈力，各色異彩紛呈，顯得絢爛無比。

兩塊瑩晶如水的靈鏡在空中漂浮，呼引着最後一塊“拼圖”，隐約可見這靈鏡背面凸出了上“焱”下“息”兩個古篆大字。

左下另刻了“應化随心，鑒古知今，随機流轉，伏羲手銘”十六字陰文，字體挺拔剛健，流露出君臨天下的王者氣度。

伏羲水鏡緩緩轉動，竟帶動周圍的一切緩慢逆轉了開來。

玉帝忍不住叫道：“楊戬，你動了什麼手腳？”自誕生以來，他從未如此失态。

楊戬也不知，自然也沒辦法回答他，伏羲水鏡的力量越來越大，以至于整個封神台都似乎要崩塌了，那無知無覺的魂魄，楊戬，玉帝，乃至華山的少年，盡數被吸入進去。

終于，一切都化為虛無了。

……

慢慢地，楊芙和楊過睜開眼來，他們相互都恢複了所有記憶，兩人懵了好一會兒，楊芙問道：“楊大哥，楊大嫂呢？”

……

“嘣！”

玉帝寝宮裡，“牽紅”震驚地看着楊過和楊芙之間的紅線，靠近楊芙那邊的紅線突然寸寸斷裂，化成了飛灰，楊過那邊還好，但是紅線的顔色褪去，變成了灰白色。

“從來沒聽說過紅線還會變成灰白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