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榆感覺自己身在一片黑暗的虛無,她沒辦法說話,無法視物,也感覺不到任何。
隻有耳朵隐隐約約能聽到一點嘈雜的聲響。
片刻過後,就連這點聲音也逐漸感受不到了。
安靜。
寂靜。
死寂。
這裡什麼也沒有,林白榆隻能知道這些。
人在沒辦法接收任何外界信息時會産生恐慌,林白榆想要睜開眼睛去看看,擡起雙手來觸摸。
卻不得其法。
她和身體似乎切斷了聯系。
一分一秒,這份想法開始逐漸變得迫切起來。
她一點點感受着,就像是第一次摸索一件新的機器,終于找到自己眼睛的位置;應該是和身體再次建立了連接,力量的感知似乎也在緩慢恢複,林白榆積攢着絲縷的力氣,最終将那似乎有千斤重的眼皮一股勁擡起來。
木制的房頂。
不是醫院白色的刷漆天花闆。
林白榆愣住了,她沒有反應過來。
眼睛是第一個恢複的器官,傳遞的這一個畫面讓她的大腦完全處理不及。
這是什麼情況?
然而其他器官卻在眼睛之後陸續恢複,相繼向半宕機的大腦傳遞信息——
鼻子開始有節奏地呼吸,陣陣的冷氣和一點食物的香;耳朵能夠聽到聲音,碰撞的聲響和布料摩擦的窸窣;身體開始感受到一切,躺下的柔軟和輕盈的身體。
她的身體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輕盈意味着健康。
驚喜的林白榆把腦子裡一堆繁雜的信息扔在一邊,作為一個常年纏綿病榻的人,她比誰都期盼着沉重的身體能夠重新健康起來。
她嘗試着驅動起身體。
一隻手進入隻有木制天花闆的視野裡。
林白榆成功連接了身體。
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卻發現這隻手很不對勁:小小的,短短的。
不是成年人會有的大小。
也不是自己手的形狀。
林白榆猛地坐起來。
*
三郎爺爺端着滿碗的熱米湯進來時,就看到坐在褥子上的那個小丫頭滿臉深思,一本正經地看着自己的手,還時不時收縮着。
他故意發出大點的動靜吸引這個孩子的目光,“天氣冷,把這個喝完暖暖身子。”
三郎爺爺把米湯遞出去。
小孩轉過來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警惕,在迅速打量之後消失,她笑得陽光,“謝謝您。”
這個看起來四五歲的孩子明顯是被餓壞了,眼下正在大口大口地吞咽着。
“竈門夫婦撿到你的時候已經沒氣了,但是準備把你埋葬的時候炭治郎卻發現你還活着。”三郎爺爺說,他就跪坐在旁邊,“你還真是個神奇的孩子。”
“救了我的不是您嗎?”林白榆把碗喝得一幹二淨,猶豫了一會才疑惑地問。
她剛剛正沉浸在自己穿越這個令人驚歎的事實裡,進來的這個陌生老人确實讓她産生了一些警惕心理,尤其對方身上的服飾很明顯來自于另一個國度。
但是對方身上幹淨整潔,自己醒來的這個地方有很明顯的生活痕迹,結合自己穿越的事實,對方身份存疑,不能輕舉妄動。
這些東西還是她上輩子的閨蜜教的,阿渠一眼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善惡。